秦王掃六和,虎視何雄哉!
但是……
你可知他揮劍兵臨六國城下時心中想的是誰?
你可知八方來朝他時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的受萬人敬仰,背後卻是滿身孤寂。
你可知那六國的美人沉魚落雁,他卻無意欣賞。
你可知那鹹陽宮氣勢恢宏,卻隻有他一人與己相伴終老。
揭開始皇一生無後的秘密:不是不愛,隻是因為太愛。
大雨瓢潑,雷聲轟隆。這個讓人惶惶不安的夜晚注定非比尋常。
“吱呀”一聲,華美的雕花窗欞被大風吹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一扭一扭的挪著小胖身子到窗邊去關窗戶。
一邊挪動還不忘一邊嘀咕,命運真是弄人,讓熬夜猝死的她重生在了這裏。
四年過去了,她還是一個肉呼呼的小屁孩兒。
肉呼呼的小腿兒踩到放在窗邊的雕花椅子上,剛要探頭出去,便聞得血腥味夾雜著雨水的氣息飄了進來。
她傾身探頭向下望去,隻見窗下蜷縮著一個一動不動的黑影。
她的心裏一驚,立刻從椅子上跳下,邁著小短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她隻能依稀辨認那是個少年,卻看不出他的容貌,但那少年眼中擋不住的光華卻讓她驚豔。
那少年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她,漆黑的夜裏,他的眸子閃亮如星子。
紫蘇被他眼裏的光亮所吸引,猶如陷入了深深的潭水,難以自拔。
“你受傷了嗎?”紫蘇問。
那人不答,紫蘇隻能將手慢慢的搭到他的身上,觸感濕濕的、黏黏的。
周圍的空氣濕冷,她手上那東西卻有著熱度。
是血!果然是受傷了!
“你別怕!我會救你的。”小女孩兒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安慰受傷的少年。
“你傷在了哪裏,和我說好不好?”小女孩兒輕聲細語,“我給你包紮。”
她那胖乎乎的小手費勁兒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心想,這樣的料子用來止血還是很好的。
隨著布條撕裂的聲音,小女孩兒的手再次觸上了少年的胸口,笨拙地纏著那碎布條兒。
漆黑的夜中,少年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笑。
這個笨蛋,他傷在手臂,她卻用布條纏住他的胸口。
隻是她的真誠,讓他心下動容。
在趙國,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千千萬萬。
在那個國家,也不見得人人都想他平安回去。
不知平生是否還能遇見……
少年伸手從自己的衣中掏出一個東西,拉過小女孩兒的手,“這個,給你!”
“我不要!”
“拿著!”少年的聲音清冷,不容人反駁。
小女孩兒怯怯地收回手,好凶的少年。
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卻已經有了此等強勢的氣場。饒是她活了兩世,也敗下陣來。
又忙活了一會兒,小女孩兒拍拍手,大功告成。
“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吃的。”說完,又是像來時一樣帶起一陣疾風跑遠了去。
少年聽著那腳步聲混在了雨聲中,手臂上的傷口越發得疼了。
他踉蹌著站起,看了看小女孩兒離去的方向,一片漆黑。
趙國,他還會再回來了。
偏僻的小巷中,一個黑衣人抱著昏過去的少年躍上馬車,“夫人,找到公子了,受了輕傷。”
聽到這話,馬車中穿著樸素但卻難掩風華的少婦露出焦急的神色,“這可怎麼辦?政兒他……”
“輕傷無礙,那邊的人馬就快過來了,先走再說。”隱在少婦身後的的男子發話了。
馬車疾馳而過,濺起朵朵水花……
夏府,不久之後——
折返回來的小女孩兒看著空空如也的牆角,那個少年仿若從未來過,了無痕跡。
隻有她手心裏緊緊握住的糕點,證明著那少年確實來過。
她不過離開片刻,他卻已經不在了。他將那個東西給她時,她就有預感他不會久留。她在路上告訴自己,要跑快一點,再快一點,可終究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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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仲秋剛過,邯鄲城邊的菊花開得燦爛。
浩浩蕩蕩的車隊排了十裏之遠,紅綢招展,不勝好看。
兩側穿著黑色輕甲的士兵威武有肅,一看便是精銳之師。
“蘇兒,……”中年貴婦還想對年輕的女孩兒說些什麼,卻是未語淚先流。
紫蘇看看滿眼淚花的母親,又看看母親懷抱中那才七八歲懵懵懂懂的妹妹,擠出一個明亮的笑容,“阿母,女兒是去嫁人,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阿母知道……可是,都說那秦國人猶如豺狼虎豹。若不是趙王親自下令,我和你父親是絕對不會讓你去那種虎狼之地的。你還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