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
此刻,在這個邊遠的小村莊裏,在這個難得的好天氣裏,沒有人願意閑著,除了老人和小孩,都在田間地頭裏忙活著,看著那沉甸甸金燦燦的稻穗,就知道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許多人都麵露喜色。
然而就在此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嘀嗒、嘀嗒”馬蹄聲,漸漸的,漸漸的,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好了,官兵來了!”,平地裏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放下手頭的活兒,扔掉手中的鐮刀、鋤頭,不顧一切地開始奔跑,四處逃竄。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無論他們跑得有多快,都快不過馬蹄。很多人都還沒來得及逃散,就已經被馬蹄踐踏成泥,其死狀悲恐莫名;隨著一群士兵不斷發出的令人作嘔的淫笑聲,又不知有多少良家婦女慘遭蹂躪。
這群禽獸不如的士兵,在發泄獸欲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大肆搶劫:有的立即解下馬刀,取下身上早已準備好的麻袋,以最快的速度割取稻穗,這是他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有的則公然闖入私宅,將人們來不及帶走的財物搶掠一空,占為己有;還有的手裏拿著麻繩和鐐銬,將來不及逃走的壯年男子強行五花大綁,當做壯丁。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在順風方向堆起一大堆的稻草,將其點燃,頃刻間,大火頓起,火光四射……
就這樣,一個人過千百的村莊在瞬間化為一片焦土。
2
山東蓬萊某海灘碼頭
“今天又是一個出船的好日子!”看著這碧藍的天空和風平浪靜的大海,程七心裏喜滋滋的。程七,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船夫,為人仗義,又有一身的好本領,也從不輕易與別人發生口角,在這一帶頗有名氣。
“船家,”,程七站在碼頭上,遠遠地就看見有幾個人往這邊走過來,“我們一家幾個要去遼東,你看能帶我們出一趟海嗎?”
“行得!行得!”,生意來了豈有不做之理,程七仔細地打量這個與他談話的男子:一派書生打扮,約莫三十來歲,身材高大,臉色紅潤,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身後跟著一位年級相仿的女子,一位老嫗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穿著都頗為講究,一看就知道又要有一戶殷實人家要舉家遷居遼東了,這樣的事情在這年頭,那簡直是枚不勝舉,“不過,我的船資可不便宜哦!老價錢,一人二十兩紋銀!”
“行!”,那男子幾乎不假思索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好!那就上船吧!”客人如此爽快,他也絕不含糊。
等到客人上船之後,在開出了數十米之後,程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客官,能不能稍等一會兒,容我下船辦件事情!”
“要多長時間?”
“頂多半個時辰!”
“那你就去吧!”
“這麼放心?難道你就不怕我找些幫手過來搶奪你的財物?”
“小可放心得很!”
“是嗎?”
“如果小可猜的不錯的話,船家你是個練家子,而我隻不過是一介書生,身旁又是一些毫無反手之力的老人婦孺。倘若你要取我等性命,那是何等的輕而易舉!又何必畫蛇添足去請什麼幫手!”
“明白就好!”說罷,程七就徑直從船上跳下,施展輕功,飛也似的掠過水麵,踏上岸來。
不多時,船客就遠遠地看到一群人正往這邊走來,而走在最前麵的正是程七。
“相公!是不是船家要真的對我們下手!?”那個年輕婦人怯怯地對那男子說。
“內人你看!他的身後都是些什麼人!”
待到程七走近的時候,那婦人看到程七身後跟著的是幾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壯年男子,肩上挑著一個大包袱;一個妙齡女子,手上抱著一個嬰兒;緊隨其後的是兩個老人。
“這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俠義之士!絕不是那些個卑鄙齷齪的家夥!”船上的男子對著他妻子說,“我吳某人一定要和他結為好友!”
程七走上碼頭,又飛也似的跳到船上,將船停靠在岸,耐心地等待這些人上船,然後,撐開船櫓,這才開始真正起航。
“客官,耽誤你這麼長時間,請見諒!”,程七一邊開船,一邊客氣地向船客賠不是。
“無妨!無妨!”那個自稱姓吳的男子說道,“船家一副俠義心腸,我怎麼會怪罪船家!”
“此話怎講?”
“如果小可沒猜錯的話,船家沒有收下這戶人家的一分一毫!”
程七心裏一驚,想不道這書生如此厲害,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確實,他並沒有收下這戶人家的一分一毫。這是一戶佃農,家裏窮得叮當響,根本就付不起船資,為了躲避徭役而想避禍遼東。偏偏又沒有人願意讓他們上船,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裏,他很想幫助他們,但他又不想空手出一趟海,於是,就把他們叫到自己的家裏,讓他們好生等待,等到哪一天有別的人坐船去遼東時順便免費送他們一程。
“程大哥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此生此世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那剛剛上船的男子言詞懇切的說,然後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對著吳姓男子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