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什麼?”前麵的人回過頭。
“我……我是想問……公子的……”
“寧斐。”他的眼睛一彎,嘴角浮起兩道可愛的括號。
莫氏父女晚上的表演驚豔了在座的眾人,皇上一時高興,重賞了父女二人,還賜了幾個宮女專門服侍他們。是夜,莫知閑看著桌上的那口藍色的座鍾發呆,她滿腦子都是皇上將它賞給她時說的話:“這是寧大人的獨子寧斐從西洋帶回來的玩意兒,你好好收著,算是朕給你們的賞賜。”
莫知閑猛地把頭藏進臂彎中,“寧斐。”她在心裏念著這兩個字,一千遍,一萬遍。
從那以後,莫知閑每天每夜的盼著各種節日和壽辰,她常常伏在桌上,聽著那盞鍾表的滴答聲,她並不懂那表盤上的三根指針代表什麼,隻知道它們的走動仿佛能帶著她走向寧斐,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終於,在皇上的八十壽誕上,她又一次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之人。她強忍住怦怦亂跳的心髒朝著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走去,“寧公子,”她的聲音很小,寧斐的神情略顯吃驚,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衝她淡淡一笑,然後和身旁的同僚聊著天走了過去。
莫知閑心裏一陣失落,原來他根本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過,也是,他們身份相差懸殊,他又怎麼可能會對她動心呢?
可是在當天晚上,喜兒趁著四下無人之際,偷偷的塞給了她一封信,她說信是寧斐交給自己的,要她務必將它送到莫小姐的手上。當晚莫知閑一夜未眠,她將那封信貼在胸前,仿佛那是她的整個世界。她雖然不識字,但是心裏卻清楚這封信的分量,一個男人偷偷拿給一個女人的信,難道還會有別的含義嗎?
從此,莫知閑就放下了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她開始耐心的等待,等待那個人救自己出去的那一天。心裏有了希望,這宮裏的日子似乎也就沒有那麼難熬了,粗茶淡飯也好,刻薄苛待也罷,於她而言,不過是過眼煙雲,不會在心裏留下一絲一毫的牽絆。
可是莫老爺子,卻好似已經撐不住了,他本來就心性強,受不住那些個宮女下人整日的戲弄,再加上常年得不到好的照顧,冷了無衣可加,病了也不給請大夫,所以在一個冬日,他拉著莫知閑的手不甘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走了之後,莫知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本來她好歹有一技傍身,現在爹爹去了,好多演出她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自是連這最後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她隻能年複一年的對著那盞鍾,盼著,等著,她甚至自己都覺得那一天不會來了,然而,令她沒想到是,那一天,竟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