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你已不在這人世了,可是當聽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為什麼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吳黎安閉上眼睛,將照片緊緊的貼在心口上,任憑思緒回到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你來這裏要做什麼?”吳黎安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的高個子男人,他的眼睛和她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裏麵盡是狂戾和跋扈。
“她死了。”男人的聲音冷的像塊冰,吳黎安感覺自己心裏的某個地方突然爆裂開了,哀傷排山倒海的從裏麵湧出來,占據了他整個心髒。
“你早知道了是吧,”男人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吳黎安,他的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自嘲般的笑意,“所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她死訊的人了?”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怒色。
“哢嚓。”那把竹編的椅子在他的手掌下生生被捏成了幾半,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很小的時候我就給她算過命,就因為知道她福壽綿長,所以在她離開時才沒有刻意尋她回來,總以為她還如少時那般任性,在外麵瘋夠了自然還會回到我的身邊。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的性命換給了你們的女兒。”他目光一凜,拳頭猛地攥緊了,“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早點殺了你,殺了吳汐,這樣她就沒有機會再做這件傻事了。”
“你……見過吳汐了?”吳黎安衝上去抓住男人的衣服,“你把她怎麼樣了?啊?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
男人的手指輕輕一彈,吳黎安登時就飛了出去,跌落在沙發上麵。
“我要帶她走。”男人沒有看吳黎安,他望著窗外那輪黃的詭異的月亮,淡淡的說出這幾個字。
“因為火種嗎?”吳黎安扶著腰從上發上站起來,他的聲音沙啞幹澀,“它已經在吳汐體內了,你要想得到它,完全可以幹脆利落的把她殺掉,為什麼還要帶她離開。”
“她留在這裏會有危險,不光是林聲,還有不知道多少妖邪都對這火種覬覦已久,隻有回到了巫族,隻有在我的身邊,她才能得到最大的保護。”
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靜默,房間的空氣好像凝結住了,靜得連呼吸都仿佛是不安的躁動。
“你猜她當初為何要離開你?”吳黎安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懼怕,“你自己知道的不是嗎?她厭倦了你的嗜殺成性,看透了你打著複仇的旗號四處逞凶肆虐,所以才毅然決然的帶著火種離開。她從未在你那裏感受到過半點溫情,所以才對得之不易的感情如此在乎,才會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性命為女兒續命。她曾經告訴我:原來平凡人的生活是這麼美好,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已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完滿的事情。可是現在,你讓吳汐回去?我告訴你,我就算親手殺了她,也不會讓她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