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汐啊,昨天的記者會出稿子了嗎?”她剛來到座位上,大主任就湊了上來。
“主任,昨天現場的情況太混亂了,記者差點和粉絲打起來,盧嶽總共也就回答了一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寫這稿子。”
“這樣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八字胡,“吳汐,我們不要隨大流,跟著他們屁股後麵搞一些熱點噱頭什麼的,不如把這次事件做成一個深度調查,昨天的事我多少也聽說了,你今天去采訪一下潑油漆的那個人吧,我們做新聞的也不應該總聽一麵之詞對不對,聽聽死者家屬的看法,然後把整件事情做成一個大專題。”
“請問盛誌成家是住在這裏嗎?”吳汐站在一排破舊的平房旁邊,問一個穿著睡衣端著尿盆的老婦人。
“最裏麵那一家,”她朝裏指了指,然後看了吳汐一眼,“你是記者嗎?”
“嗯……是。”
“哎,他在看守所關了一夜,剛被放出來,不過也不能怪他啊,老婆死得早,就這麼一個女兒……”
吳汐在原地愣了幾分鍾,她轉身到外麵的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和牛奶,才又重新來到那座最小最舊的院子前。她在外麵叫了幾聲,沒有得到響應,於是隻得推開虛掩的木門走了進去。
那個中年男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的臉上掛著尚未幹透的淚痕,身體輕輕的抽泣著。他的旁邊放著一張照片,吳汐把它拿起來,看到那上麵的男人抱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女孩,那時候的他大概三十出頭,女孩子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男人把小姑娘擁在懷裏,好像她是他今生最珍貴的禮物。
吳汐不忍打擾他,她把吃的放到桌子上就準備離開,可是袋子摩擦的聲音把男人驚醒了,他揉了揉揉眼睛看著她問道,“你是誰?”
“我是……”
“我想起來了,你是昨天絆倒我的那個記者。”
“對不起,”她突然心裏生出了些懼意,這個男人會不會因為自己昨天阻止了他的行動而做出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舉動吧。
“我……我陪你錢,那衣服應該不能穿了。”他站了起來,翻箱倒櫃的四下搜羅著,然後把皺皺巴巴的幾張紙幣塞到吳汐手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汐的眼角濕潤了,她沒想到自己今天麵對的是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父親,“我來這裏是想了解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有什麼可以警示他人的地方,那麼盛雨她至少也不算是白死。”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他低頭笑了下,“我女兒她並不是什麼壞孩子的典型,更不是網上那些人嘴裏的腦殘粉,她是很喜歡盧嶽沒錯,但是這麼大的孩子,追個星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她不止一次的告訴我,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這樣將能縮小和自己偶像間的差距,她是個腦子很清楚的孩子啊。”
“那她為什麼還會……”
“都是因為那個男人,三個月前的一天,盛雨去參加盧嶽的影迷會,那天她回來後就神情恍惚的,我問她原因,她一臉欣喜的告訴我:‘爸,盧嶽他今天跟我說話了,他說他很喜歡我。’我本是不信的,可是從那之後,盛雨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經常逃課,甚至有幾次夜不歸宿,問她去了哪裏,她就閉口不言什麼都不告訴我。有一天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偷看了她的手機,沒想到竟然發現一個男人給她發的短信,那些信息露骨的讓我這個大人看了都臉紅。那天,我第一次打了她,我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她哭著告訴我,他就是盧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