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島堡城上,僻靜荒落的練武場中。
深更半夜,光暉昏暗。
“你們…”
秦翼神情訝異地看著前方眾人,“…你們怎麼…都、都在這兒?”震驚之餘,也不時回首望望被綁得十分嚴實的驍叔。漸漸地,他也明白是怎一回事了。為救驍叔前來、他固然心急,可這才剛來…
他這正燃著的堅毅氣魄,也可說是被‘瞬間’即澆滅了。
此刻,麵對著麵前眾人。
他縱使是有再天大的膽子,也絕無可能有這信心、來同時對抗這四人吧?——先前在西南角海灘、與智彥師兄已經打過一回,領教過現在的師兄他的威猛了。
可如今…麵對著的是師兄在遊鱗宗時的西門師父,師兄的父親,師兄本人,再加上個從金佛如來聖城出來的、這黑翳氏的族長‘鴻少爺’。
剛才還在海灘邊時,思考的太快、沒想清老爺子說什麼,腦子一熱便鑽來了。
如今想來,昭兒、隸兒、天宇、黑翳小子…
他所說的,貌似也正是眼前這四位。
罷了,罷了。
回頭也已無路、老爺子的傳移之陣眨眼便消失了,如今…也隻有挺胸抬頭、就這麼麵對著他四人了。
“我還想問你呢,師弟!”王隸連忙衝上前去喝問著,那神情完全是除了驍翼叔侄後、第三急眼的人,“你怎麼過來了?還是用這個傳移之陣…你上來了,那小律呢?你…他該不會是…”
“不是!師兄…我…”
秦翼正當是緊張、急迫著,欲要上前辯解之際,卻被他智彥師兄瞬間停止了的步伐、凝滯住的神情給嚇了一跳——
隻見才上前兩步的王隸,忽地即定在了原地、眉頭緊鎖著,不知在思考什麼。
後邊三人竟也不怪異王隸的反應,反倒是跟他一模樣——站定在原地,神色忽地變得十分凝重、像是忽然嚴肅起來,一起在思考著些什麼。
這一情景,著實將對邊的叔侄二人給嚇了一大跳。
可思路清晰、反應敏捷的秦翼,並不會因此便愣住、而是把握好了眼下機會:
正是趁著這四人不知緣由的發呆之際,他便一轉身、步伐飛快地便竄到了數丈之外,綁著他驍叔的人形練拳樁木前。依著手上腕刃鋒利,當即是連連數刀猛劈下去——
‘啪嚓、啪嚓…’
連劈七八下後,秦驍身後的樁木完全碎裂成了大小木塊、散落一地。綁縛著他的麻繩也被秦翼直接‘啪!’硬生拉扯割斷,而秦驍也迅速掙脫出來…抽身出來後,秦驍也是根本懶顧那四人、而直接嚴肅地看向侄兒秦翼。
隻一個眼神交流間,叔侄倆便明白了各自心中所想:
瞧見眼前四人聚齊,他們絕無可能傻到在這時作‘螳臂當車’之舉,敢要大膽打上去的。雖不知他們為何忽然愣住,一直發呆…
可是既然機會來了,便不能錯過!——
遂是,叔侄倆轉身便朝離開練武場的方向,一溜煙兒地便躥沒了蹤影。
夜道漆黑,叔侄倆隻步出數丈之外、便完全隱匿掉了行蹤…
然練武場上,王喬昭、王隸、西門天宇、黑翳鴻四人即便親眼見那叔侄倆跑了、卻也仍在不知緣何地站定著,眉頭仍在緊鎖、神色依舊凝重。
……
四人一直站定著、各自神情也嚴肅十分,一言不發。直至片刻過去後,正在此時——
“呃!”
“啊…”
四人裏頭,隻見西門天宇、黑翳鴻二人是忽地發出了這似是喉嗓被堵死般的、怪異的叫聲。
呆呆的神情背後,是滿背冷汗、瞳孔放大。
這卻是讓一旁的王喬昭、王隸父子瞬間驚醒,也嚇壞了他二人——他們這又是怎一回事呢?
然而,隻眨眼倏忽間,西門天宇、黑翳鴻兩人便‘撲通’倒地。
兩眼滿是瞪圓驚恐,四肢皆已無力垂下。隻見這兩位在天下間也悉數前列的絕頂高手,卻是原地呆愣、傻站了一段時辰後,便皆直接倒下。那兩副僵硬五官上的表情,也皆詭異地停留在了他們意識失去前的最後一刻,再無變動。
“隸兒…這…”王喬昭看向兒子,“這情況也是愈發複雜了!”
“嗯!”
王隸點頭應著,同時也在飛速思考著眼下對策。
“我…大概知曉是怎一回事了,爹。我留在這,先救助西門師父和鴻大哥醒來。當下就先請你動身,去追秦大哥和淨能師弟回來吧…我雖不想殺他們,可也不能讓他叔侄倆逍遙法外、就這麼走了!”王隸精神清醒、神情嚴肅地說著,“…關於這一次在黑翳島上現身的整個事件,還需找他們回來好好查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