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十幾裏外,堡城民居區域。
即便天色已晚、雲霧漂浮遮蓋住了孤月,可對於黑翳島上、完全察覺不出危險已經降臨的平民百姓們而言,又怎能掃去他們喜興呢?
時至亥時此刻,島上的千家萬戶們,是仍在互相擺宴、串門、敬酒當中。
縱橫交錯的市井巷陌間,可見一位身長八尺、虯髯濃密、滿臉通紅的魁梧老漢,手握著樽銅爵,搖搖晃晃的到處走著。
正是遊鱗宗武師,‘遊鱗蛟龍’西門天宇!
“哈…哈哈,喝!喝!…來、來…”
西門天宇渾身盡是濃腥的酒氣,一瞧便是宴上很多了。
在其搖晃著的步履間,手中酒爵總是連連潑灑,可一旦在街上讓他撞見了帶著酒壺的人、或是仍未關門的民居,都會湊過去蹭點酒喝。雖然這次婚禮沒帶一分禮金,可他西門天宇,也算是把他三個月份的酒都將喝夠了。
“來喝呀…嗝!嗬嗬哈…”
醉得不成人樣的西門天宇亂走一通著,也完全沒注意到危險臨近。
不久後,在西門天宇行經一處巷子附近時,一道金光柱‘嗡!’在巷中顯現、阿瑟律從中走出。“西門前輩,終於找到您了,您…”可他才見西門天宇的模樣,便登時遲疑住了。
而西門天宇仿佛完全沒看到這位小青年,從其身邊晃了過去。
“罷了…我還是去找其他幾位前輩吧。”
隨即,阿瑟律再運功施法‘嗡!’造出金光柱,而後消失在巷中。
而依舊搖頭晃腦的西門天宇、這才隱約察覺到內力波動,回頭一瞧。隻是此刻,連神智也早已不清的他,也根本瞧不明白什麼了。
“嘁!”
西門天宇冷眼自嗤了聲後,轉頭便朝巷子出口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
‘嗡!’又是一道傳移之陣的內力波動顯現、卻是比剛才的金光柱強得多、更且十分熟悉,這才吸引來了西門天宇驚詫。而當他再次轉身回望時,眼前已現出來了個留著濃密黑白虯髯、兩手佩戴著精鋼三尺腕刃、麵貌也十分眼熟的中年!
尤此人那經年不改、鋒利如桀驍般的眼神,更是望的他腦海一陣驚愕!
此人,絕對曾在某處見過!
“你…你是哪來的,我怎的好像見過你?誒,算了…”西門天宇搖搖晃晃著靠上前來、舉著銅爵便問,“你…你還有酒不?我的喝完了…喝完了…”
而虯髯中年望著眼前的西門天宇,不由眉頭一皺。
“哼,真是條酒蟲,先給你清醒清醒。”虯髯中年思著,遂右手微微顫動、便從腕上護具中,落出來了小搓烏黑的粉末。又以三指撚住後,虯髯中年便舉手到了西門天宇麵前,對準口鼻,‘滋嘶嘶——’搓起了那黑粉。
黑粉在手指磨碾之間、化作了青黑色的粉煙,向西門天宇飄去。
毫無防備之心,那青黑粉煙進了西門天宇口鼻之後、倒是令他登時驅去醉意,“唔!”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隨即便緊捂口鼻,但難掩刺激的他仍不自覺後退、‘撲通!’在巷子裏後仰栽了個大跟頭。
而待他匆匆爬起時,神智已經完全清晰。
也帶著疑問,開始打量起了眼前這個,莫名十分眼熟的虯髯中年。
“你…”
西門天宇指著對方臉,依然疑惑著、回憶不起來。
“你的麵相…看著十分眼熟,我該是曾在哪裏見過…可是…算了,你到底是何人?你這怪粉末,又是什麼東西?”適才那令他清醒的黑粉、在他手上依然留了點,帶著滿腔疑惑,西門天宇便繼續問著。
“這才幾年不見!西門天宇,你這就忘了我了?!——”中年怒喝著。
“你!”
西門天宇登時警惕起來、漸漸後退著,“你當真認識我?你…到底是誰?!”然隨著他的精神集中,記憶的逐漸恢複,模糊的印象也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眼前人這五官,這眼神,這兵器,隻怕再無他人——
“秦…秦驍?!”
西門天宇驚呼著,眼神盡是震愕和難以置信。
“嗬,還記得嘛,不錯。”秦驍冷笑著,舉起兩手腕刃、擺著進攻姿勢緩緩上前,靠向不斷後退的西門天宇而去。而孤月之光透過了樓屋巷陌、打在那雙刀鋒刃之間,映出了蒼凜暴戾的如雪般寒光,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