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群眾登時密麻的喧嘩聲,薛奕堅緊張了片刻、當即也開始發言了:
“咳,咳。讓各位久等了,實在抱歉。”
薛奕堅先鼓蕩內力、先清了清嗓子。
其內力倒也不差,講話居然能令台下萬人聽見。也因他一句話,台下千萬觀眾客人們也紛紛停止了住,望向台上來。
“我是清州王的族中堂兄,薛奕堅。在兄長重病須長久閉關以後,雪皚峰上下事務,便多半交由我打理。今日的這喪葬大典,則也由我薛奕堅一手操辦、加親自主持。如有疏忽,還請各位一定多多擔待。”
薛奕堅隨即鞠了個大躬。
隨後,在千萬觀眾客人們的唏噓聲中,便見薛奕堅‘唰!’自衣襟衽間取來了一封羊皮卷軸,當眾‘嘩啦’打開。
隨即,似乎又對照著卷軸上的內容、繼續往下念道:
“清州王,薛宮齊,是我堂兄,大我三歲。自小我與他便是共同長大,如親兄弟般情誼緊密。堂兄自小便展現出非凡的武學天資與異於常人的聰慧,我遠不如…他十七歲便參加武林大會,後出門闖蕩十年,歸來名正言順繼承掌門、繼承薛氏族長之位!我雪皚峰,我薛氏,能有堂兄這樣一位千古英才、真乃是上天的眷顧呀!——”
即便他情緒激動、幾近流淚,可觀眾們也都不瞎、都看得出他是照著卷軸念的。
倒是人群當中薛宮齊的家室,蘇小玲、薛菁兒、薛淩三人,卻是眼眶已泛紅了起來,各自抽泣、或拿衣袖拭一拭眼角等。
其中,薛菁兒卻是挺直著腰板、一直眉頭緊蹙死死盯著他的‘堅叔’薛奕堅。
兩眼瞪得盡是血絲,眼袋鼓脹。
瞪得咬牙切齒,睚眥欲裂,不知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能至此。
“我雪皚峰全依靠堂兄他,才能洗脫舊日的貧瘠…才能有今日在清州的地位!也正因有他,才使天下大亂的九年裏,雪皚峰、雪城…乃至整個清州!當能巋然不動、安若磐石!當能免遭戰火,避去塗炭呐!——”
“隻可惜,天妒英才!”
“不知從哪一年起,堂兄便染上了這一重病,日夜咳血,氣息羸弱。請遍天下無論多少大夫,花去多少錢兩,皆無從醫治。堂兄他不能再為雪皚峰傾盡心力了,於是他開始閉關養病,調養身心。可上天賜予了他的,上天,會再次奪走!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薛奕堅在台上聲色激動的發言著,目光掃向了台下雪地上、那一丈長的冰棺。
裏頭沉睡著自己的堂兄,雪皚峰前代掌門薛宮齊。
雪皚峰前掌門,薛氏前族長,千裏冰封,清州王,這些都是他薛宮齊曾經的名字,可如今一切皆已隨風而逝了。
當即隻見,薛奕堅對著堂兄的冰棺,手中卷軸落地,忽地便是雙膝一弓——
‘撲通!’
一聲響、薛奕堅跪倒在了台上,兩手伏地,對著堂兄的冰棺伏了許久。
“嗚嗚嗚…”
“擤…”
“嗚嗚…”
或許因為這段表演十分出色,頓時,‘嘩嘩嘩——’台下千萬人中不少也隨其而動、一道向著薛宮齊的冰棺雙膝跪下,恭敬拜道。剩下則有不少則仍隻站著,但也至少會恭敬行個禮的。
薛菁兒、薛淩、蘇小玲、無木、殷承、老徐、老朱、老耿等人,是恭敬地跪拜了。
而人群當中其餘的,壬子龍、王隸、趙昊、西門昊野、司徒京他們,則隻是恭敬地行了一揖,並未弓膝下跪。
其餘的客人們,則隨著薛奕堅一道、過了許久方才起身。
直到站起來,人們方才發現——這位代理掌門‘堂弟’薛奕堅,卻是在伏地期間早已哭紅了眼。即便是大男兒,這懷念兄長的心情仍是掩蓋不去的。
望著台下千萬來人,薛奕堅則舉袖拭了拭雙眼,平複了心緒後、便拾起卷軸,對照著繼續發言道:
“接下來有請,薛宮齊遺女、雪皚峰大小姐、我的侄女,薛菁兒上台!”
登時掌聲雷動、人潮洶湧,人群當中,薛菁兒也在驚訝了片刻後、在簇擁之中不由自主的一步步上到了台中央來。薛奕堅則站到了一旁去。
王隸則在台下觀望著,不由也謹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