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第一天,上班路上的朱桓玉,懷中沙沙作響。三張蓋有紅印的銀票,分別是兩張一千兩和一張四百兩。這些都是這個月的分紅,給縣令和縣丞的。
“朱師爺,你這肥皂真不錯!”縣丞的辦公房間內,五十多歲的韓範。微笑著接過朱桓玉送上的分紅,不動聲色的將錢票塞入懷中,口中對桓玉交口稱讚。看到四下無人,神秘的在朱桓玉耳邊說道:“桓玉啊,今晚老夫在同福酒店有個家宴……”
“縣丞大人的家宴,不知道晚輩有沒有機會參與呢!”
朱桓玉麵帶微笑同時還伴隨著幾分的急切,不過他心底卻在暗地嘀咕:這就是做官的好處,明明是他想宴請我。可是我卻不得不,假裝自己是迫不及待的想加入一般。要是讓他說完,雖然他還是會邀請自己。可是一個上司邀請屬下,總是不那麼的客氣的。桓玉很清楚,一個上司這麼客氣的邀請屬下,一般情況下,怕是沒什麼好事。
“好好好,桓玉想來,老夫當然歡迎。那晚上可不要,讓老夫苦等啊!”
聽到韓範的稱呼都變了,朱桓玉心中更加的疑惑了。韓老頭這又是請客,又是拉親近,圖的是啥啊?
寒暄了幾句之後,朱桓玉離開了縣丞的房間。
帶著疑惑,朱桓玉來到了縣令的辦公的房間。
“桓玉啊,你有心了。不過你可不能將心思都放到這陶朱之術上,下個月的縣試你可得好好把握!要知道,現在聖上可是對‘無為而治’在意的很,你要好好把握。”
說話的是縣令李沂,朱桓玉恭敬的站在書桌的對麵。點頭示意,一邊說著感謝的話。
心中卻在翻江倒海,這種赤裸裸的暗示。他要是還聽不出來,就是豬了。
笑了笑,朱桓玉不知道自己還有被作弊的一天。這縣試的題目,已經足足提前一個月出現在他的眼前。‘無為而治’,其實是對萬曆的一種奉承。畢竟咱們的萬曆陛下,可是開了曆史之先河,數十年不上朝。而縣令這策論的題目,也正是投其所好。
寒暄了片刻之後,朱桓玉準備退出的時候。
縣令神秘的將他叫住,在他身邊低聲說道:“桓玉啊,今晚本官在同福酒店有個家宴……”
咦,好熟悉的橋段,好熟悉的話語。
怎麼可能,縣令和縣丞今晚都在同福酒店有個家宴。
朱桓玉一時間,站在那裏躊躇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縣令老大人,您的家宴,學生是十分想參加。可是今天晚上,縣丞老大人也邀請了學生。學生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朱桓玉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這沒有回轉的餘地,四進的府邸之中,縣令和縣丞可都是生活在其中。要是自己撒謊,很容易就會被戳穿,那後果肯定是兩邊不討好。
再說他可是知道,縣令和縣丞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因為之前主簿和典史狼狽為奸的時候,要不是縣丞韓範保持中立的話,縣令在湘鄉縣幾乎就是被架空了。
果然,聽了朱桓玉這麼一說。
縣令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後笑著溫和的說道:“既然是縣丞大人先請的,那你就今天去他的家宴吧。那我家的家宴,就定在今天中午了。這下……”
“學生萬分榮幸,能夠參加縣令老大人的家宴!中午,學生一定準時在同福酒店,恭候老大人的光臨。”
還是不等李沂說完,朱桓玉主動說了下半句。而且臉上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似乎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榮幸一般。
回到師爺房,將最後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交給了劉師爺,他就沒管了。至於十幾個師爺,怎麼去分那一千兩,就不是他所關注的了。
明朝的官員,一年隻有三天假的。分別是:春節,元宵節,和中元節。所以一般官員們,都默認下午是不上班的。
收拾好東西,其餘的師爺滿麵笑容的朝他打招呼。
“朱師爺,今天我們準備去同福酒店聚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劉師爺,各位師爺,實在是不好意思。桓玉,今天中午”朱桓玉指了指頭上,繼續說道:“那位有請,我不得不去。”
“恭喜啊!”
“是啊,朱師爺,恭喜恭喜!”
“朱師爺,到時候功成名就,可別忘了咱們這群師爺房的同僚啊!”
各位師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個勁的恭喜朱桓玉。
“那要不,咱們改在晚上吧!”劉師爺又說了,這頓飯本來朱桓玉就是主角。他沒去,這些人去有什麼意思。
朱桓玉尷尬的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晚上,那位老大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