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擊中要害,墨昊臉色一沉,不再說話。
蘇澈臉上浮現得意的神色:“你不得不反,不是嗎?”
宣德門。
昏昏欲睡的城門守備突然被一陣震天的馬蹄聲驚醒。城樓上的守備突然失聲地驚叫起來:“是墨、墨家軍!他們反……”
他話還未說完,一支箭突如流星般刺穿了他的咽喉……血濺城牆。城下的守備連手中的刀槍也忘了拿,慌亂地爬馬奔逃。
狼煙四起,割裂了灰暗的天空。
“皇上,出大事啦!”沉睡中的帝王被一聲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吵醒,珠簾垂墜的大床上,他慵懶地眯起眼,自美人發間抬起頭來,冷冷道:“何事?”
阿舍裏跪倒在他榻前,以頭觸地,帶著哭腔道:“皇上,那墨家軍反了呀,一炷香之前他們已經衝進了宣德門。六萬兵馬現在就在宮城之下呀!”
“什麼!”他眼神一變,霍然起身,暴虐的寒芒從他眼底一閃而過,“孟桐、李炎峙和趙逸飛三人呢?”
“稟皇上,反賊作亂時率先奔去了青衣巷和金照巷,大肆屠殺朝中重臣,孟太醫至今沒有消息。趙將軍現在正在青龍門禦敵。靖王聞墨家軍叛亂已經趁亂從住處逃出,由北辰門出了城,他留了封信……”
阿舍裏自袖中抽出一物,遞給皇帝。
李溯急急接過,看罷,卻是一聲蒼涼的仰天長笑:“好個靖王,虧朕如此信任你,都是些狼子野心之輩!讓朕等三天,他是想三天後來給朕收屍吧!”
“皇上息怒。”阿舍裏顫抖著匍匐在地。
他回身看著床上嚇得瑟縮成一團的美人一眼,冷冷命令道:“更衣。”
宮門上。一隻旌旗獨舞,就像一隻直指蒼穹的手指不甘的控訴。
六萬的墨家軍仿佛黑色的雲,重重地壓在宮城上空。一人黑衫銀甲,執刀跨馬立於眾軍之前,巍然地像一座屹立不動的大山,閃耀地像一輪令人不可逼視的昊日。
卻是幾日前卸官休養的墨昊。
弓箭在手,他銳利的雙眼細眯,對準那高於百米之外的旌旗。
仿佛是流星劃過,箭羽清嘯著上升。
咄地一聲,箭尖擊中飄揚的那彰顯著皇家尊嚴的璽龍旗。黑夜中,突然響起如山崩般興奮的吼叫。人群開始湧動,朝著宮門的方向,彙成一股巨大的黑流。弓箭手列隊陣前,手中弓拉如滿月,仿佛隨時準備要將這繁華的宮城射成窟窿。
墨黑色的長袖就要垂下,發出那索命的號令。突然……
黑暗的長空下突然出現一抹明黃色,他站在高高的城頭,一襲龍袍被夜風吹得鼓起來,但偏是那樣,更顯得他瘦削得厲害。仿佛隻是巨大洪流下一株搖晃的草芥。
從南桐宮出來,隱隱綽綽四處便是黑壓壓四散逃竄的宮人,潔白的大理石地麵上掉落著各種價值連城的珠寶與古畫。
浮煙攜著漪蘭正小心翼翼地朝殿外走去,隻聽嘩啦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引得她回過頭去。
身後,一個太監正狼狽地支身欲起,地下碎了一地流瀉的紫玉琉璃。那可是皇帝日前還拿給她看過的,據說是他心愛之物,如今卻被一個太監打得粉碎。也許,這鐵桶般的江山也勢必如這紫玉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