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摔門走了。
臨走時你說“記著中午吃飯!”
我直著脖子回應你“少他媽管我!”
“愛他媽吃不吃!”然後,你咣的一聲摔門走人,震得窗梁上的牆皮都落下來幾片。
我跳下床開始找煙,抽屜裏,櫃子裏都翻了一遍。然後開始崩潰掉眼淚。邊流淚邊對自己說“傻子才會在奔三的年紀還老是做一枚哭逼,我隻是想因為抽煙又找不到。”最後,我還是哭來了靈機一動,在你的行李箱裏翻到了兩根受潮的南京。才抽了一根兒,鼻血就不爭氣的流下來,我很納悶自己每次動了大氣為什麼奔湧而出的都是鼻血而不是眼淚。
我想,很久了。早就已經習慣了在難過的時候全世界都不在身邊的孤獨。半年沒工作了。做了半年的家庭少婦,我試著去學會一切原來不會的東西,當我拿著高薪隨意買東西的時候,我曾以為,你要的不是女漢子,所以,我努力做出一種可以在萌妹子之間遊刃有餘的樣子。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知道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我還是決定了。當我為你端起鍋碗瓢盆的那一刻起。
我的左手邊,放著我隨意塗鴉的畫冊,談不上有水平,畫的歪瓜裂棗的,可我還是想把一切心情都賦予畫上。但是,你不知道,端起鍋碗瓢盆那一刻起,畫畫的手就失去了靈性,勉強畫出的塗鴉總帶著一股飄飄欲仙的蔥花香菜洗衣粉味兒。
我從未聽你說過“寶貝兒,嫁給我好麼?”這是作為一個女人固執的遺憾。我雖不想受那一張紙的束縛,卻還是貪戀那一句話砸在心上的厚實感。
現在我始終不理解,兩個毫無關聯的人是怎樣走在一起的。靠著電視,床鋪,三餐這種毫無懸念的瑣事,竟將兩個人維持了這麼長時間。每段俗不可耐的戀情都大致相同,主演們都一廂情願的認為,世間再沒有比這美好的戀情。然後,所有俗套的結局都是一樣。開始爭吵。因為我們太窮了。我好喜歡一個supreme的帽子。你說你賺錢了一定會買給我。從我頭發齊腰,變成頭發齊肩,又變成現在的半長不短。我還是沒有帽子帶在頭上。你曾說帶我去看海,去吃新鮮的大螃蟹,去那個我們一直沒去過的海鮮坊。直到那次,我們去超市買了十塊錢一盒N多隻被切半的螃蟹後,我對螃蟹這種食物就完全絕望了。縱使這樣,我還是吃了不少。之後,就再沒提起過。實際上,我們所有的,僅限於一間公寓,一個浴室,一個廚房,一張雙人床,一台電腦,一根網線,一打避孕套,用不完的水。隻有這樣。一切都跟開始時一樣,隻有爭吵越來越頻繁。我看見你眼裏漸漸泛起的凶光,終於,我還是在你眼裏發現了恨。我想離開。可我不能離開。我還在擔心,沒有人比我對你好。所以我對你說,你可以放心的去找,隻要有人比我對你好,比我更合適你,那麼你直說就好,我就可以下定決心讓自己離開。我受得了背叛,但卻受不了欺騙。你是這樣回應我的“你有病吧!”
那天淩晨,我在你手機裏發現了奇怪的短信,問你這是誰,你說了一個一聽就是騙傻
逼的謊話。於是,我決定讓這個事兒繼續下去。然後我記住了號碼的後四位,把手機還給你,我對你說“明早我要打過去問這個人到底是誰。”早上,你果然刪了短信,把那個名字下麵換了一個號碼。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我心裏就像燒焦的頭發又全部打了結一樣的感受。隻想馬上捋順。
還記著小時候我們偷了桌子上的兩毛錢去買糖果然後對媽媽說,其實錢被風吹走了的時候,媽媽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麼?自以為天衣無縫而理直氣壯的給自己強挺著腰板兒,最後換來媽媽給我們五毛錢說,想買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但小孩子千萬別學會撒謊。我們愧疚而欣喜的接過那五毛錢,才知道,有些事,原來隻能騙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