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臉深深的埋進蜷縮起的腿窩裏,我笑了起來,笑到淚如泉湧。
親手籌謀了一整套的計劃,最後在今日讓那兩個我恨入骨髓的人掉入了陷阱,摔得徹底,萬劫不複。
費力的轉過臉,腦海裏卻不受把握的回憶起實際上的畫麵。
印象裏始終俊朗自信的臉變得醜惡而堅強;印象裏始終漂亮溫和的臉變得猙獰而崎嶇潦倒,像朵靠近凋零殘落的花朵,在烈風中瑟瑟抖動。
我是大笑著跑出來的,狀若瘋癲。一時間,內心真的是痛快無比,像朵罌粟般,狠毒的高興在內心凋謝。然而高興事後倒是深邃的不快,陪同著心跳的頻率痛到連呼吸都帶著傷痛。
嗬嗬,我有什麼資格報仇,我比他們還要狠毒,還要自私,我有什麼資格埋怨,嗬嗬,沒資格……
眼前是黑漆漆的江水,猶如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我卻笑了……
身體被一陣搖晃,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我想張嘴製止這惱人的聲音,卻發覺自個兒根本張不開嘴;費力的想睜開眼,卻仍舊沒法稱心,隻是聲音徐徐變得清晰起來,起碼可以辨別出這是一個衰老的聲音,心中不禁一動,難道自個兒竟然沒死麼,被在岸邊的人救了?
再次掙紮著睜開雙眼,凝起焦距,第一時間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衰老的婦人臉,糾結的皺紋,早已得到光彩的深邃唇瓣,獨一可以或許讓人注意到的,大概便是那雙經曆光陰仍舊清亮的眼睛了,不似平常白叟般汙濁,老太婆的眼神清亮透亮,隻是裏麵的內容透徹了些,也滄桑了些。
老太婆看到我醒過來,好像非常開心,連續地在我耳邊說著,卻讓我有點愣神,老太婆說的是地方口音,有點偏江蘇姑蘇那一帶的語調,吳儂軟語。而我之前棲身的地方是四川一帶,口音是完全不一樣的,要不是因為那個已經被我讒諂了的女人是姑蘇人,我跟著她學了些,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是那邊?”我擺上笑顏,盡管寧靜的問道。
微微驚惶了一下,老婆婆溫和的答複道:“這裏是王家村,隻是伶國疆域的一個小鄉村。姑娘溺水的時候喝了不少水,身子還衰弱的很,再歇息一會,老婆子去給你盛碗熱湯來,你等等。”
也不等我答複,就直接走了出去。
愣愣的坐起來,我的腦袋一片雜亂,從剛剛就注意到,老婆婆穿的衣服古樸的可以,其他的這一屋的擺設,二十一世紀再阻塞的鄉村也不可能會有這種茅茅舍,也太古舊了一點!
更讓我注意的一點是,老婆婆剛說伶國?想到一個可能,我的麵如土色,隻覺得荒誕極了,很難以接納。
我從來就對匪夷所思的事嗤之以鼻,終於現在竟然真的發生了,那種感受真是……
就貌似一個從來都不信有外星人存在的人,某一天忽然看到外星人下降在自個兒麵前一樣,荒誕好笑,直猜疑自個兒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而現在的我覺得自個兒的腦袋出事情了,麵前的所有是幻覺。
不準備再去想,我茫然的端詳了下周圍。很簡單的擺設,房間右邊是一張粗陋的掉了漆的桌子,桌子上一盞朦朧的油燈,正燃著。左邊是一個小小的櫃子,櫃子旁邊是一張陳腐的打扮台,空曠曠的,隻有一麵銅鏡和一把梳子。大門是木頭的,隻用樣子簡單的鎖栓著,一點都不保障。
收回眼光,我愣愣的盯著斑駁的牆麵,一時間,感歎萬千。一心求死,最後卻被人救了,還離開了本來的地方,回去大概是不可能了,兩個世界,兩輩子,迢遙到失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