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嚐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zàng)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先聖自然是說的極好的,從曆史時代當中遺留下來的作品並不多見,這卻是其中的一篇。
夫念天地之間,有水有風景。而水呢?卻如同時間一般,奔流向前。且坐在小船之中,長呼一聲“逝者如斯夫”。
張福生坐在一隅扁舟之上,品著先聖的佳作,隨波逐流,尚且還能看看這極美的景色,又何樂而不為。
蘇洛坐在裏頭品著茶,張福生做在外頭欣賞著景,倆人各有各的休閑。
幾卷微風將天吹的陰沉起來,雲中仿佛注了水似的,黑沉沉的往下壓,天空愈來愈黑暗,就連遠方的樹木也被隱匿在黑暗之中。
張福生看著要下雨,起身掀起隔在倆人中間的簾子,便要往裏頭走。
“福生,你進來幹什麼?”蘇洛看著進來的張福生,幽幽的問道。
“洛姨,外邊要下雨了,我進來躲躲”張福生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轉身便要坐下。
張福生剛說完,就聽見外邊稀淋淋的下起了雨,起初雨聲很小,繼而雨聲嘩啦啦的直墜而下。
張福生掀開簾子看一眼,說道:“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雨下大了嗎?”蘇洛問道。
“是的”張福生回答道。
張福生走過去,坐在蘇洛旁邊,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氤氳的芳茶。
張福生見蘇洛將茶杯放下,意味深長的問道:“洛姨,這雨從天而下,落於水麵,究竟是雨彙成海,還是海形成的雨?”
蘇洛凝視著張福生的臉,半響才反應道:“水也罷,海也罷,都隻不過是上蒼用來迷障萬物的的雙眼,都成於虛,化為物”
“那麼虛又是什麼?”張福生接著問道。
“虛,始於虛妄,為天地之始”
“如果一切都是虛妄,那麼我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呢?”
“活著為了什麼呢?”蘇洛心裏想著,“為了希望麼?還是為了他”想到這裏,蘇洛心頭一痛,滿眼盡是心中的他,可是他又在那呢?是希望麼?
“活著就是希望”蘇洛心中暗自打勁,但眼淚卻是不爭氣的。
張福生無視蘇洛的眼淚,掀開簾子,若有所思的說道:“是雲哭泣了麼?她又在哭個什麼,她活著又為了什麼呢?”
這像是在質問上蒼,又像是在質問自己,活著為了什麼?
蘇洛被這話驚了一跳,她看著張福生鬱鬱而抑的樣子,自己心中也問了一句:“是雲哭泣了嗎?”
雨下的愈來愈大,仿佛可以練成一個線,將天地纏繞起來,又將身在其中的人捆綁起來,讓人變得異常的壓抑。
小舟在雨中孤零零的飄落著,像一個孤獨的人,無處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