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內,你,我也許早已容顏蒼桑,各自於天之涯,海之角。時間外,你,我依舊眉眼晶瑩,並肩坐在於孤兒院。我們本來是兩條絕對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可因為我的一時善心,我們的命運才有了交集。之前我一直慶幸遇見了你,可是現在我後悔了……希望之後我們再無交集……”
最近許歡顏負責跟進的客戶,是一家杏花園林的設計施工權,原本這並不是她的案子,上星期才從另一位女同事手中轉過來。
晚上和對方經理吃飯,地點選在市中心環球廣場樓上,吃日本菜。
許歡顏可以去吃五分熟的牛排,卻完全忍受不了生的海鮮,同時也討厭芥茉的怪味,可是餐廳是客戶選的,她隻好硬著頭皮赴約。半個小時後,兩杯清酒下肚,那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在與她商討公事之餘,整個人也越湊越近,不討人喜歡的氣息幾乎都要噴到臉上。
許歡顏不動聲色,心底卻在冷笑,難怪之前也有聽聞客戶方的負責人行為舉止“不大妥當”,敢情指的就是這個!
當那隻粗短的手再一次靠近時,她避無可避,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厭煩感“霍”地站起身,致歉道:“李總不好意思,我想去補個妝。”其實她是一向沒有吃飯途中補妝的習慣的,可對方不知內情,隻一徑點頭:“好,好。”同時,不無可惜地收回手。
歡顏出了和室,穿過長而寬的廊,繞過屏風,走進頂頭的化妝間,洗了個手,慢條思理地在幹燥機下了,才打開門。
她並不急著回去,而是靠在牆邊,從包裏摸了支煙點燃抽起來。整個餐廳,除了此刻身處的盥洗室這一塊,其餘空間都是禁煙區。其實她平時並無煙癮,現在這包煙,還是前兩天和同事去酒吧,恰好遇上做活動,煙廠的促銷小姐贈送的。此刻拿出來抽,純粹隻為消耗時間,可以少和那個討厭卻又不好開罪的男人待在一起。
餐廳是新開張的,兩側牆壁上的油畫色彩鮮豔,精心繪出的人物大多是平安時代的貴族、武士,或是一些姿態優美亦歌亦舞的藝妓,配以花草鳥獸,以及輕柔的日本民間音樂,陷在這一方不算太大的空間裏,稍一恍神,很容易便分不清自己究竟身處何方。
歡顏微眯著眼,盯住頭頂嫋嫋升起又漸漸化開的薄煙,也有那麼一絲慌惚。可是沒多久,便被屏風外傳來的腳
步聲驚擾,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
指間還夾著未燃盡的半截煙蒂,許歡顏卻隻能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突然落入眼中的英俊的臉孔,幾乎將她震得忘記了呼吸。
怎麼會是他?好半天,她才試著閉了閉眼,以為眼前的人隻是自己的幻覺。可是,她當再睜開眼睛時,俊朗的眉眼,淡雅的笑容,一副溫柔斯文的模樣。
“歡兒”他輕聲的叫著她的名字。他總是喜歡這樣的叫她,說這樣他才覺得她隻屬於他一個人。
許歡顏習慣性地捏緊放在身後的手默然又有些麻木地看著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很久,沒見他了。
他彎起嘴角,看了一眼她手中還未抽完的煙,然後望著許歡笑:“歡兒,這麼多年了,這毛病還沒改呢?”
她看著他俊美如昔的臉上帶著以前從未有過的嘲弄,點頭道:“好久不見”
男人挑起他的下巴,殘忍一笑“歡兒,你老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