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藥參加開學典禮那天,大禮堂停電了。
A大作為百年老校,擁有雄厚的資金基礎和全國數一數二的師資水平,而其代表性建築之一,用來接待參觀者、舉行重要演講以及開學畢業典禮的的主禮堂大廳更是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子沉穩而內斂的淩然傲氣。
燈火通明的禮堂裏,地中海的校長正站在前麵激情澎湃的演講,明亮通透的水晶燈照在校長橫飛的唾沫星子上麵折射出耀眼非常的光芒。蘇藥用自己10.0的視力清楚的注意到坐在校長正前方前兩排的大三學長學姐們已經帶著一層晶瑩水光的臉以及一臉隱忍的痛苦的表情。
兩年後,我就成了你(們),她仰著頭眯了眼影影綽綽的看著大吊燈上掛著的水晶墜子憂鬱的想著實在不行幹脆未雨綢繆明天去定個防毒麵具什麼的。
然後,毫無預兆的,高高拱形棚頂的水晶燈、包括四周牆壁上精致的壁燈同時滅掉。
整個偌大的空間黑的非常突兀。
地中海先是非常鎮定的安撫大家坐在原位上稍等片刻,過了幾分鍾,好像是確定了問題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他宣布讓各班輔導員負責本班學生的疏散。
位置是按學號坐的,室友都不在身邊,蘇藥一個人坐在最右側靠近過道的位置,雙手緊緊抓著扶手茫然的麵向前方,聽著周圍紛紛的議論聲一動也不敢動。
耳畔全是適應了黑暗的人輕微的腳步移動鞋底摩擦地毯離開的聲音,可她眼前依然是一片濃稠的化不開的黑。
斜前方不近不遠的位置有人隱隱約約的叫著她的名字,聽出是新室友的聲音,她不敢動,臉下意識的轉向聲源方向一聲聲的應著。隻是周圍的環境實在是過於嘈雜,林潼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應聲,蘇藥聽著那若隱若現的聲音徹底的消失在嘈雜的背景裏卻又無可奈何,忍不住皺了眉頭。
她隻得在黑暗中憑著腦子裏僅有的一點可憐的記憶站起身來往右試探著摸,打算沿著牆壁一點點的往外移。
她深吸口氣,向右平行的伸著手臂,手極慢極慢的往外探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指尖終於觸碰到了一點堅硬的平麵。
蘇藥大喜,趕緊把手掌貼上去,然後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靠在上麵準備往外移動。
隻是,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疑惑的眯眼歪頭,捏了捏這被緊緊貼著的牆壁,硬是硬的,隻是這觸感裏似乎還帶著點柔韌和……溫度,並且手感意料之外的好。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戳,再戳戳,極好的手感讓她有一瞬間的呆滯。
好像是個人……的樣子?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觀點,溫熱的鼻息夾雜著清冷帶著金屬質感的聲線噴薄在她的發頂,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淡淡響起,“摸夠了?”
蘇藥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抬起頭來,黑暗中一張素白的臉上滿是茫然。
於是這次,那溫熱的氣流便直直的落在了她的眉梢眼瞼鼻尖上。
蘇藥身下的牆壁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後動了動。
蘇藥嚇尿了。
她手臂一伸下意識推開牆壁生生的往後退了一步,腳下就剛好扳到軟椅腿上,失重感頓時襲來,她在黑暗裏能夠敏感的感受到自己慢動作一般向後仰倒……到一半。
然後她被什麼東西攔腰給撈起來了。
蘇藥因為慣性原本後倒的動作變成了前撲,然後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再次趴在了牆壁上,手裏還拽著觸感舒服的布料,牆壁的手臂還穩穩地托著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