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不多的光線被鱗次櫛比的灰色高樓遮住,整個城市灰蒙蒙一片。
進入10月份以來,持續的陰雨天氣使得D市的氣溫,比往年同期低了好幾度。身著橙色西裝外套,內搭白色襯衫,配著黑色九分褲8公分高黑色單鞋;妝容精致的沈青,煩躁的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
上上個月她在某家二手房中介公司,分期購買自己一直租住的二手房。誰知交完70%的房款,房東卻忽然音訊全無。聯係過幾次中介,那邊總說他們也聯係不上,導致她的房子至今沒能過戶。
套內60多平米的小套二,在市中心區域房價已經飆升到近兩萬一平的D市,幾乎花完了她和媽媽的全部積蓄。房本遲遲拿不到手的恐慌感,就像喉嚨被人扼住,令她呼吸不暢寢食難安。
再這麼拖下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拿回房本。一直極力忍耐的她恨恨的咬著後牙槽,連殺人的心都有了。趁著明天是周末,她決定不等中介那邊來信,自己再跑一趟親自去找房東。D市說大不大,她就不信房東還能升天不成。
做好決定,她踢踢站麻的雙腿,返回座位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忽然,電腦旁的紅色電話分機,炸雷一般響了起來。傾過身子看了看號碼,她瞬間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徐徐拿起話筒:“鄒總,今晚是不是要加班?”
“沒有沒有,是這樣,晚上和泰地產的於總做東,你代替冉靜和我去赴宴。”鄒雲昌笑笑,不緊不慢的說。
沈青嘴角抽了抽,和顏悅色的問道:“和泰那邊一直是冉靜在負責,我去不太合適吧?”
鄒雲昌幾不可見的皺下了眉,抬眸看向坐在對麵的冉靜,淡定的答:“沒什麼不合適的,冉靜說她今晚有約會,我不能為了公司的業績誤人終生幸福對吧?”
嘖嘖,新歡舊愛齊聚,冉靜原來你也知道要臉!沈青在心裏罵了一句,盡量扯開嘴角,略帶委屈的說:“可是鄒總,我晚上要去相親,您看要不要換個人陪您去?”
“我已經決定了,就你去。和泰那邊優秀的後生很多,你就當是去相親,順便談工作。”鄒雲昌有些不悅的掛了電話。
“那老女人不樂意去啊?”冉靜站起來瞅了瞅他陰沉的臉色,一屁股坐到大班台上,修長筆直的腿在半空晃啊晃的,笑嘻嘻的打趣。
冉靜其實和沈青同歲,隻不過她比沈青小了一個月。兩人都隸屬於公司的銷售部,並且各自帶著10來個人的團隊,競爭關係十分明朗。
“別鬧,老於的老婆厲害的緊,他今晚特意設宴讓她老婆去抓小三,我這擔心你被誤傷呢。”鄒雲昌看了看表,隨即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你今晚去我媽那邊陪陪她。”
“禮物呢?”冉靜眼裏閃過一絲心虛,趕緊跳下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愛馬仕的Kelly包,晚上一定給你,乖。”鄒雲昌擁著她來到門後,親了親她的臉蛋,動手開門讓她出去。
這邊沈青掛了電話,險些氣得吐血。宴無好宴,憑著她對冉靜的了解,這種可以跟客戶無縫‘聯絡’感情的機會,她才不會舍得拱手讓人。
兩年前和泰的單子本來一直是她在談,好不容易等到快簽約,她倒黴悲催的病倒了。和她同年調來子公司的冉靜,趁機代管自己的手下並插手此事,還在她原來談好的基礎上,多賣了一成的貨物出去。
事後公司大方的表彰了冉靜,半句不提她之前的努力。她打落牙齒和血吞,憤恨的同時又罵自己不爭氣,怎麼偏偏在要緊關頭病倒。
中間隔了大概半年左右,她無意中撞破冉靜與和泰老總的私情,這才心服口服的認輸。原來不是自己業務能力不行,而是臉皮沒人家厚褲帶沒人家鬆。
論漂亮她雖比不上冉靜但也生得膚白高挑,論業務能力,她倆是旗鼓相當。5年前,她們剛進入融通集團總公司時,還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這些年剩下的隻有你死我活的明爭暗鬥。
最開始是沈青先從集團總公司調到D市,過了三個月冉靜也調過來,兩人一起負責開辟市場。分公司的負責人鄒雲昌為了平息兩人間矛盾,一直沒給她們升職,隻是工資逐年增長。
豐厚的薪水是她忍著氣也不舍得離開的原因之一。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這裏離家近方便她隨時回去,照顧離婚後就一直獨身的媽媽。
說起來,冉靜和她還是同鄉,這種緣分還是有夠微妙。
“噔噔噔噔……”激昂的短信鈴聲打斷了沈青的思緒,她拿起扔在桌麵上的手機看了下,是總助(總經理助理)小梁發來的短信,上麵寫著:冉美人剛從鄒總辦公室出來,拍到疑似親吻照一張。
幹得漂亮!沈青挑了挑眉,馬上回了一條過去。
這些年明裏暗裏被冉靜奪去的單子不少,沈青一直等著有一天,盡數將這口惡氣還回去。整理好自己的包包,她對著玻璃整理下了頭發,姿態優雅的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