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沈青睡得極其不安寧,連夢裏都緊蹙雙眉。
郝蘇桐溫柔地抱著她,淡淡望向窗外的橙色天空,睡不著也不敢睡。湧動在胸腔裏的,有心疼、有擔憂,更多的卻是興奮。
這種興奮有點無措,但又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甚至是極其強烈的成就感,不斷的在他心底徘徊。一會是自己即將身為人父的欣喜,一會又變成害怕鄒雲昌真會對沈青不利的擔憂。
天色將明,微弱的光線透過草綠色的窗簾,將客房裏的擺設一一照亮。他垂眸細細打量懷裏沈青,修葺齊整的濃眉緊緊糾在一起,失去血色是小臉上寫滿了不安。
他輕歎一聲,悄悄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
躺到早上8點,郝蘇桐先起來煮好麵,又去洗手間從櫃子裏拿出新的牙刷,仔細把牙膏擠好了,才回房叫醒沈青起床。大學本科那會,同班有個同學,最愛吹噓自己如何疼女人。例如什麼擠牙膏啊、捶腿捶背啦、生理期揉肚子的什麼,每當他說得口沫橫飛的時候,郝蘇桐總忍不住潑涼水。
他先從經濟實力上打擊一番,跟著從行動上笑話他肉麻、幼稚、沒情調。真真臨到自個頭上,他算是明白了,能給心愛的人擠牙膏是幸福,能給擠一輩子更是最大的幸福。
沈青刷牙的時候吐了兩次,回到餐廳勉強吃了些東西,但是很快又吐得一幹二淨。
郝蘇桐順著她的背,心疼得恨不得替她吐。喂她喝下半杯溫鹽水,他又回到廚房給煮了些粥,順便就著冰箱裏的食材,弄了個肉末蒜薹。誰知吃完不到一分鍾,沈青嘩啦一下再次吐幹淨。
因為不敢確定鄒雲昌是否會跟來,郝蘇桐一點都不放心把沈青單獨留在房子裏。他焦急的在房裏踱了一圈,最後電話遙控梁凡,讓他去超市買些麵包還有甜話梅等的零食送過來。
梁凡來了之後,聽說他頭天晚上加班到半夜,郝蘇桐囑咐兩句便轟他回去休息。照顧吃吃吐吐的沈青到9點多,兩人擔心總吃不下會影響胎兒健康,於是一起下樓出發去醫院。
醫生的建議和百度到的方法差不多,開車去青桐策劃的路上,郝蘇桐趁著紅燈給葉婉去了電話,請她安排人去料理琴室,簡單解釋說沈青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沒提懷孕的事。
通話結束,他忽然覺得難為情。在一起這麼久,他竟沒發現沈青到底喜歡吃什麼。車子往前開了一段,他偏過頭忍不住問:“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我想想……”沈青有氣無力的笑了下,扭頭望著窗外思考半晌:“有點想吃酸菜魚。”
“好,我先去辦公室那邊安排下工作,出來就帶你去吃。”郝蘇桐懊惱自己粗心的同時,立刻正回身子,繼續專注開車。
沈青整個人蔫蔫的,又想睡、又想吃東西。到了青桐策劃的辦公室,她懶洋洋的歪在沙發裏,動都不想動的枕著綿軟的抱枕打盹。
郝蘇桐處理完業務上的事,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模樣,心又疼的都要揪起來一般。匆匆把助理叫過來交代幾句,他輕聲喚醒她,從辦公室一路抱到車上。
出了停車場,他立即開啟導航,按照手機上的搜索提示,去了一家比較有名的酸菜魚飯館,並要了一間小的雅間。
約莫等了三、四分鍾,他們點的魚和小菜,一一端了上來。沈青先嚐了幾筷子,覺得嘔吐的感覺不那麼強烈了,便慢慢吃了起來。隨著胃裏漸漸被食物填滿,她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大概吃到六、七分飽的樣子,她喝了口水,冷靜的告訴郝蘇桐,冉靜應該也在鄒雲昌的報複名單上。目前自己躲是沒有問題,就怕時間拖得越長,鄒雲昌的計劃俞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