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過路人(1 / 2)

夏天的晚上,我就坐著輪椅溜出去,到很遠的湖裏去練習。實際上那也不是什麼湖,隻是大約有三百米的一個深水潭,兩邊被人為的築成了台地,平日裏很隱蔽,也沒什麼人來這裏。那台一直延伸到地下,而且無任何的遮蓋,水麵上總是籠罩著一片沉寂。不時會有一隻什麼鳥飛來,但那是一聲哀鳴,使水麵會顯得更加孤寂。

過了一會兒我爬進水裏,往前遊去,按遊泳的姿勢在水麵劃著,使身體保持直立。我一直遊到深水邊緣。那裏的水呈現出一種深藍色,很冷。我站在那裏劃

著水,一邊往清澈的水麵下張望,隻見長長的,淺色的水草,從水底台的陡坡伸出來,象蛇一樣的蠕動著。

我抬頭看了看天,天一望無際。空寂的蒼穹籠罩著一泓藍色的水。在這個世界上,我獨自一個人,心裏害怕起來了。

我在那裏站了片刻,隨後吸了口氣,向深水裏遊去。拖著的兩腿被一簇冷冰冰的枝葉絆住了一會兒,隨後又鬆開了。我感到這裏的水好象一直往下沉。

我想掉頭回去,但還是繼續向前遊著,兩臂節奏緩慢地劃著水,一邊心裏反複叨念著:“別害怕,別害怕。”

我慢慢轉過身來。當我再次麵對岸邊的進修,我覺得它仿佛離我很遠,心裏不覺得一陣陣緊張。但我的手臂猛擊著水,我內心的聲音一直鼓勵著我,使我鎮定下來,慢慢地向前遊去。

我爬上了岸,就象一個經過長途跋涉,曆盡艱險而歸的探險家。河麵已不再是令人恐懼的荒野,而是陽光燦爛,綠草如茵的樂土。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吹著口哨。

我學會遊泳啦!

在我家門口有幾株高大的樹,樹使絆兒擋住了日頭。樹底下盡是枯枝散葉,還有篝火熄滅後留下的一堆堆木炭。過路的人總常常從肩上卸下背包,在這裏休息,或者站著打量一會兒屋子和柴堆,然後進來討些水喝。

那些路過我家門口的人會很快和媽媽熟悉起來。因為媽媽總是拿出一些吃的給他們,還要給他們弄此茶,有時候,這些人會以劈柴作為答謝,但媽媽都謝絕了。

爸爸以前迷路的時候,也遇到這樣的事,所以他很熟悉那些無家可歸人的處境。爸爸稱他們為過路人。

要是一個過路人在我們家門口露宿,爸爸總是說,他一定是沒有錢了。

“要是他有錢,他一定會往前走,去前麵的旅店住,現在他一定很慘,隨便找個地方混。”他很肯定地告訴我。

家裏的茶葉不多,可是媽媽卻執意不把清得象洗碗水一樣的茶水遞給他們。媽媽會加上一小搓,“起碼喝起來得有個味吧!”媽媽這樣說。

“你媽媽呀,”爸爸歎了口氣,“如果人家需要,她會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給人家。”

“她脫過嗎,”我很感興趣。

“到是沒有,不過,她一定會把一些舊衣服送給他們的,衣服到是誰都願意給,這些過路人,其實最需要的是大吃一頓。”

“你媽媽就是這樣的,有一次,一個過路人交給她一個大包,她也沒問就掛好,她很願意替人家做這些事呢,而且很小心的保管。等過了幾天,過路人又彎回來的時候,拉開包告訴你媽媽,一包子裏麵全是紙幣。那人說了,你媽媽看上去就很讓人信服,這麼貴重的一包東西,放在你媽媽那裏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