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的人生下來命就很好,不用奔波受苦,不用忍饑挨餓,每天的事就是聽聽曲兒,享享樂,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可有一部分人,小小年紀就得在生存線上掙紮,為了一口飯頭破血流,受盡侮辱。

你看,老天就是這麼不公平。

我想,除了蒼顏,沒人知道被江湖譽為第一佳公子的我,曾經有著多麼不堪的過往。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父母是誰,就連歲數都是看著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定的。自有記憶以來,便一個人混跡於市井,或許該慶幸,老天爺給了我一副天真無邪的臉,打從六歲起就靠它騙了不少人;也該慶幸老天爺給了我一副強健的身體,讓我不讓其他孩子欺負,靠打架一直平安地活到了現在。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我隻是想在這個冷漠無情的世界活下去。

八歲那年,我在我經常住的廢墟棚裏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頭發蓬亂,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縮在角落裏啃饅頭。一天沒吃飯的我餓得不行,不管不顧地去搶她手裏的饅頭。她誓死捍衛,仿佛那饅頭是她的命,我抓起她的頭發,看到了她的眼睛,即使哭了也倔強得無所畏懼。

她,隻是一個小女孩。

殘存的良知迫使我放開她,我走到一旁,倒在地上開始睡覺,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早就習慣了,睡著了,或許就不餓了。

可沒過多久,我聽見了腳步聲,感覺她在靠近我,猛然睜眼,起身抽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指著她。被害過太多次的人,就像一個全身長滿刺得刺蝟,讓其他人永遠無法真正靠近。

不料看到的卻是她遞給我她啃剩的一半饅頭,眼神純澈。

平生第一次,有些無地自容。

我疑惑地問她,“方才我打了你,你為什麼還要留一半給我?”

她把那一半饅頭放在我手上,“你隻是餓極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吃口飯,不容易。”

是啊!我們這樣的人,吃口飯,確實不容易。沒人憐憫我們隻是個孩子,沒人在意我們的死活。在別人的眼中,我們隻是沒人要的小乞丐而已。

她把亂糟糟的頭發往後一綁,笑笑,轉身離開。

我叫住她,“你要去哪兒?”

她停下,回頭道:“不知道,哪裏容得下我,就去哪兒吧。”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那個,我……我這個人力氣大得很,可以護著你,要是你沒地方去,就留在這兒吧。這個破地方容我們生存還是可以的,我也沒什麼朋友,你算一個,以後,我們相互照應著生活,怎……怎樣?”

那時候的她,雖然髒髒亂亂的,但依舊蓋不住一身的靈氣,她答:“好!”

後來她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麼好,因為我,沒有名字,因常年住在這個廢墟棚,大家都隻叫我棚子,可我,並不喜歡這個稱呼。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坐在我身邊,“我叫葉蒼顏,如果你願意的話,就隨我姓葉吧,男孩子的名字還是起得貴氣些好,說不準長大後能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呢!嗯。那就單名一個玉字,可好?”

從那以後,當別人問我名字時,我都很自豪的告訴對方,我叫葉玉。要是誰再向以前一樣喊我棚子,我就打到他不喊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