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什麼可惜的!不就是句詩嗎!改天我再給你作上三五七首。”
淩霜霜暗自搖頭,這人真是大言不慚,真當自己是那才高八鬥的曹植了?這詩是想作就能作的出來嗎?先前還隻是覺得他臉皮厚,喜歡胡言亂語,沒想到還是個自負的家夥。
“方才聽鶯兒說你有事找我,什麼事?”
“哦!是這樣,我想借你的針線用用。”
淩霜霜眉頭一皺,這人怎麼總愛借些女兒家的東西。
“你要那何用?”
“做兩身衣服!”
聽了這話,淩霜霜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跟在動物園看猴子一樣,圍著林躍轉了一圈。這簡直就是她本年度聽過的最新奇的事,這人究竟是個怎樣的怪胎?有時候聽他講話,像個讀書人,有時候做事,卻又完全不顧禮法,隨心所欲,可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家夥!
“你要做針線?”
“怎麼,是哪條律法還是哪項不成文的規定說我不能做?”
她思索一陣,的確是找不出這樣的規定,隻是似乎也沒聽說過有哪個男人去做那種事的。
這其實就跟上廁所一樣,從來沒有誰規定過男人不可以蹲著撒尿。或者是同性戀,也沒有誰規定過男人不可以喜歡男人,女人不可以喜歡女人,隻是你一旦這樣做了,便會在大家眼中成為異類,或者人家都會不恥於你這種行為而已。
林躍猜測這小妞一定把他當變態了。這時候的人,傳統教育根深蒂固,讓他們解放思想,摒除至酷,接受前衛的價值觀,基本不可能,而且林躍也並不想過多的解釋那麼多。
“你也不要以為我願意幹這事,要不是沒辦法,我才懶得舞針弄線!”
“怎麼說?”
“你爹把山封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出去,阿四這衣服穿著又實在不舒服,所以我隻能先自己動手了。”
“那你會嗎?”
“不會!”林躍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你可真是個怪人!”
“嗬嗬,沒有小姐你怪!”
“這話又怎麼說?”
林躍再次掃視了一眼滿屋子的字畫,感歎的說道:“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淩霜霜聽到這句詩,瞬間仿佛被一道電流擊中,內心為之一顫,沒想到在這山上生活了十幾年,今天才遇到了真正懂她的人。
每當夜幕降臨,黑暗襲來,她時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投錯了胎,才生在了這賊窩之中。明明是個喜文善墨的性格,卻總是要在身為響馬的爹爹麵前,裝出一副女漢子的樣來。整天生活在這些土匪之中,唯一能真正讓她開心的地方,就隻有這間繡房,那幾本書,那具古琴。
“這長短句雖是不齊整,卻另有一番味道。你這人,行事上與別人不同,作詩也這般不守規矩。”
“與其說是詩,我更傾向於將它稱為詞!”
“詞?”
“對,詩講究格律,工整,對仗壓韻,而詞,則更注重曲律,比詩通俗上口一些,但在意境上不相上下,並且更容易編成歌曲,吟唱出來。”
“是更容易上口一些,隻是你這般胡亂篡改文風,怕是有不少人要出來反對吧?”
“其實這詞在隋朝之前就有了,它所配合的音樂叫做宴樂,是由胡樂和民間裏巷的曲子融合後,形成的一種新型音樂,主要用在宴會和娛樂上進行演奏,所以這詞並非是由我篡改而來。”
淩霜霜掩唇一笑道:“你這人真是狡辯,我就那麼一說,卻被你編出這麼多道道來。”
“這就對了,笑一笑,十年少!整天見你繃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這樣多好看。”
淩霜霜被他說的一陣害羞,也真難為了這小妞,每天要披著張皮,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問題很複雜,一時半會可能解釋不清楚,反正我肯定是中國人。”這也不是林躍故意隱瞞,隻是他這經曆確實太匪夷所思了,要是說了實話,非得被人當做妖孽給抓起來不可,況且就算說出自己的家鄉,這時候的人也沒聽過,估計後世的東方明珠上海,此時連個鎮都算不上呢!
“中國是在哪裏?”
“恩……那是個很遠又很近的地方……我覺得咱們還是聊點做衣服的事吧!”這小妞的好奇心太強了,要是再這樣聊下去,給她解釋個七天七夜都講不清。就像劉震雲先生說過的一樣,中國人聊一件事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就聊到了另一件事,然後說著說著又到了第三件事,由此可見,從古時起,我們就是一個喜歡跑題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