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以來,千澈開始緩緩恢複,勉強能夠下床行走,而在這段時間裏,阿雪幾乎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連仆侍也隻是每次將飯菜放在房門之外。不過這樣,千澈倒也樂得清靜。如此一來,他會經常一個人在禦靈堂所在的這座山峰某個地方坐上一天,靜靜地聽著竹林湧動,。
禦靈堂所在這片山峰叫做禦靈峰,峰上幾乎遍地都是竹林,翠綠的竹葉迎著清風微微作響,偶爾會有幾隻不安分的小鳥在竹林間穿梭。大概是李長老打過招呼的緣故,幾乎沒有人去打擾千澈,隻是把他作為一個新來者。
這些天,他想了很多很多,他覺得自己活下來的唯一目的便是複仇,為了墨熠,還有陸音。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修行術法,心情立刻低落到低穀。他輕輕摘下一枚樹葉放在掌心,手掌微微一揚,葉子搖晃兩下飄散秋風中,隨著幾下不平穩的翻騰,最終掉在了地上。也許自己就像這枚樹葉,他忽然想到。
“原來你在這裏,聽說是你救了阿雪?”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白色長衫,仿佛不染塵埃的俊俏青年走到千澈麵前,在他嘴角有一抹淺淺的笑。千澈承認,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千澈嘴唇微動,但他看到了青年戲謔的笑容。
不等千澈開口,青年目光微凝,開口說道:“我代她感謝你。”
“代她?”千澈腦海裏立刻產生了疑問,這青年又會是阿雪什麼人呢?不過他卻不想放在心裏,因為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於是,千澈扶著身旁的一株竹子,緩緩站起身來,微微向著青年欠身施禮,便準備離開這裏,因為他從心底不喜歡這個青年,青年有他的傲慢與無禮,但他亦有他的尊嚴。
千澈托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艱難地往山下走去,每一步他都昂著頭,無視身後青年漸漸發出的冷意,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或人讓他敬畏,不過很可惜這個青年卻不是。
“你不會術法,傷愈後為何不走?”青年冷聲問道。
“走與不走,好像與你並無關係?”千澈沒有回頭,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地走下山去。他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那個青年會對他有很深的敵意,也不明白他的莫名其妙。
青年修長的手指此刻被他捏的指節發白,他望著千澈離去的背影,心中有種無名的怒火。千澈的不卑不亢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等到山間人影散去,木凝和阿雪緩緩從林間走了出來,看著青年離去的方向,阿雪臉色慍怒,她不喜歡這個青年,更不想見到這個青年,若不是木凝非要纏著阿雪帶他去見千澈,也不會遇到這一幕。
如果不是木凝拉住她的話,她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忍住上來痛罵一頓青年。
木凝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阿雪胳膊,柔聲說道,“離殤就是這個性格,其實這孩子本性不壞。”
“我不喜歡別人管我的事,尤其是他,他和我沒有關係。”阿雪聲音仍然帶著憤怒。
木凝知道自己勸不住阿雪,眉頭微皺,她馬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千澈確實不好術法,甚至沒有靈力吸納,那麼他又是怎樣活到現在,更讓她意外的是,千澈居然禮貌得體,不卑不亢。
最後下山之前,阿雪深深遠望了一眼千澈的住所,美目間帶著淡淡的擔憂,她不清楚離殤會不會找他麻煩,但她卻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因為她覺得自己欠千澈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