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說,見的人多了他越喜歡小孩子。天寒一巴掌拍過去,正中後腦勺。罵道:“你小子才見了多少人就敢說這樣的話。說實話,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門口那個老乞丐!”
天寒在秦州城租了一座小宅子,正值數九隆冬,天氣冷的厲害。秦州之地有一首《三九歌》曰:“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燕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這首歌謠詳細描寫了從入冬到來年開春的自然現象。現在的天氣正值二九,已經很冷了,但真正冷的三九四九還在路上。
秦州地處王朝中心,從地域來看屬於北方,夏炎冬寒,冬天尤其冷,強冷的冷空氣自北方蠻荒之地直撲秦州。
秦州城地處秦州的中心,是秦州僅有的平原之地。此地兩條大河環抱,氣候較濕潤,盛產高粱、小麥等農作物,是整個秦州最為富饒的地方。秦州城以及周邊的人自然也是整個秦州最富有的人。
從遠山到近水,從房簷到屋角、從原野到城郭,雪花層層披掛樹冠,三尺厚的堅冰包裹流水,棉被般的雪花又使灰黑的屋簷煥然一新。呼嘯的北風裹挾著米粒般的雪敲打的窗戶、房門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海風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唔!”屋外還是一片漆黑,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腦袋一沉,朦朦朧朧又睡了過去。啪嗒的聲音越來越大,雪花好似變成了硬石頭,硬生生地把海風從甜美的夢想中拽了出來。“唔!怎麼回事?”海風嘟囔著,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啪嗒的聲音更大了,好像有人在敲門!念頭至此,海風謔一下坐了起來。屋裏屋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海風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那巨大的啪嗒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北方的呼嘯聲、米粒般的雪花敲打屋簷門窗小小的啪嗒聲。我做惡夢了嗎?海風這樣想。應該是個惡夢。睡意如開閘的堤壩,瞬間將海風淹沒,海風在夢想裏搖曳著,巨大的啪嗒聲又出現了,“唔!是了是了,手掌拍打窗戶的聲音!”猛地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穩穩地站在了地上。瞬間那聲音又消失了,海風沒有點燃蠟燭,也沒有穿鞋。光著腳慢慢地摸到窗戶根下,耳朵緊貼著牆。屋外一點可疑的動靜也沒有。海風想:“要是個人的話應該有呼吸聲才對。”可怪就怪在連呼吸聲都沒有。僵持了片刻,窗外透進來一絲光,東方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天亮了。
海風搖搖頭,回到床上穿好衣服。靜靜地等了一會,天大亮了,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海風搖搖頭,歎口氣道:“又有早起的蟲兒要被吃嘍。”深吸一口氣,冰冷的,散發著泥土和樹葉的空氣在肺裏轉了一圈。海風特地去窗戶那看了看:“怪事!”軟軟糯糯的白雪如棉被般鋪在地上,一絲褶皺也沒有。海風抓抓後腦勺,朝後院走去。
自從入了冬,天寒租了宅子。海風多了一項任務:照顧天寒的日常起居。每天早晨,海風要在天寒起床之前燒好開水、沏一壺青茶、準備好洗漱用品、上街買好包子和粥。燒水要有柴,海風每天早晨還要劈一大捆柴。海風昨晚這一切,東方出現了少許紫光,太陽要出來了。叫醒天寒,海風拿起鐵劍走到了院子中央。
天寒吃一口包子喝一口粥,他吃的很慢,慢條斯理的,像是在參加一場奢華無比的宴會,所有的來賓都是貴族,都得吃相精致、優雅,狼吞虎咽是會被人瞧不起的。天寒在享用早膳的時候會打開窗,一來換氣二來看著海風練劍。
五年半還是六年了,天寒總共教了兩套劍法,一攻一守,都是基礎劍法。《書生畫情》為攻,此劍法共有五招,分別是一畫臻首、二畫峨眉、三畫為情、四畫癡心、五畫玉損。五招從軟綿綿的氣勢開始,一招強過一招,直至第五招玉損為最強大的殺招。書生畫情,一畫臻首、二畫峨眉、三畫為情、四畫癡心、五畫玉損。海風每練一招喊一聲這招的名字,亦如曾經的天寒。
天下會不愧為曾經的王,每一個劍法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記得天寒第一次告訴海風此招名字的時候,海風托著小腦袋驚喜地喊道:“書生畫情,好優美的名字,但又有些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