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有綿延數裏的軍營,這裏是西蠻與甘州軍對峙的地方。今年大旱,西蠻各部的草場都寸草不生,再加上年前的大雪凍死西蠻無數牛羊,西蠻各戶已家無餘糧了。這時西蠻繼續其數千年的傳統,男人拿起柴刀,背上了角弓,跨上了家中最肥碩的駿馬,婦女把家中最後的糧食拿出來交給男人,囑咐男人要多搶一些彌補家用,隨後的一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內她們和孩子們就要吃糠咽菜了。
軍營中有一個幼童,觀其身量,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這個男孩靜靜地看著營中軍士的操練一言不發,軍士們操練完後即行解散,幼童也轉身離去,這個幼童也就是轉世重生來的那個飛行員,他現在的名字叫林景略,現在已經五歲了,自從他醒來後,他發現自己穿越了,於是就尋找自己所處的朝代,但他失望了,他發現自己所處的衛朝在曆史上並不存在,按照時間計算此時應是北宋中期到南宋初期之間。而且衛朝的重文輕武的現象更為嚴重,幾乎已經是崇文滅武了武將的地位極其低下,統兵數萬的將軍不過是從七品還比不過一介知縣。若非四十年前衛武帝魏振武十餘年征戰,大肆提拔有軍功之人,提高了武人的地位,現在隻怕連囚徒都不願入伍了,據林景略這些年的了解在內地各郡的郡兵嚴重不足,而自己的祖父便是當年武帝北伐時的車騎將軍林光遠,也就現在的甘州軍主帥,衛朝的趙國公。按道理自己有資格做一把過“哪識羅裙裏,銷魂別有香”的紈絝生活了。不過很可惜,自己的祖父乃是先武帝的心腹大將,而現在的皇帝的父親康帝乃是靠著政變推翻先武帝的,康帝對自己祖父那可是非常生氣的,若非顧忌林氏乃是天下有名的大世家門閥,早就誅殺林氏全族了,當年曾下令遷林氏一族於甘州,但自己的那位大祖父關鍵時刻廢去祖父林氏族長一位,上書服軟,討得康帝的歡心與信任,使林氏全族免遭遷徙,但卻大大的惹怒了自己的祖父,使得他自除族籍,斷絕了與大祖父的兄弟關係。
“景略,你在幹什麼呢?”遠處的一聲打斷了林景略的思緒,這時從遠處走來了一名十七八的少年,觀之麵如冠玉,目皓齒明,飄飄然若仙人,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書卷之氣,放在京城中必是能引萬千少女瘋狂的少年。他叫林景中,是林景略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上個月剛考中了解元。林景中走到近前嚴厲的看著林景略說“你又在看他們操練什麼?每日不是有練劍的時間麼?你天資非凡,隻要多花心思於聖賢書中,他日也能榜上有名,有了功名才能封妻蔭子,你難道想當這些大頭兵麼?”林景略抬頭淡淡地說“吾欲乘長風破萬裏浪,祖父其實不也是行伍之人麼?現在不也是趙國公麼?”林景中大怒,伸手欲打林景略,卻突然重重的咳嗽起來,這時來了一名中年男子是林景中與林景略的父親林宗海走到林景略身前揚手一掌,將林景中打退兩步,怒斥道:“長兄如父,你敢對兄長不敬,難免他日不會弑父,今日我便打死你這孽子,免得他日我林家再遭禍端。”“父親!且慢,二弟隻是對祖父仰慕,希望走祖父的道路。”林宗海轉過臉對林景略嚴厲地說:“你看看你,你這段時間跟隨父親大人都學了些什麼,不僅不如以前那般好學,反而走那等下賤的黷武匹夫的路子,你祖父若非從軍能至於到革除族籍的地步麼?你祖父雖官至國公,可天下誰把他當做國公來看,士林中的地位還不如一私塾先生,吾等因此受得歧視還少麼,若非如此你大哥靠個解元能這麼艱難麼?要不是鄒大人賞識你兄的才華,這次解元早就被革了。你還敢說這等渾話!”
林宗海頓了頓,又對林景中說道:“中兒,這次你去前軍注意一點不要讓那些武夫們貿然出擊,現在你祖父病重,蠻夷們又開始劫掠,聖旨讓我暫掌軍權,底下各將還是忠於朝廷的,但難免不聽號令,到時候就請出聖旨,殺一殺這些匹夫們的傲氣,至於西蠻,隻要讓他們看到我大衛朝軍威隆盛,想必他們未敢輕動。”這時他看到林景略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滿地說:“景略你又想說什麼?”林景略回答道:“父親大人,景略以為剛才父親大人所言差矣,此次西蠻乃是因為饑餓南下,非時一般的劫掠,其已成背水一戰之勢,豈是驚嚇所能阻擋的,我軍還是應當趁其勞師遠征立足未穩,趁勢殺之,則可阻其繼續南下。”林宗海聞言大怒,低下頭麵斥景略道:“你懂什麼!聖人的書你都念道哪去了?聖人言待蠻夷以禮則蠻夷歸附矣,父親就是每次都是殺來殺去,才造成現在蠻夷大舉入侵的結果。”林景略昂然答道:“父親大人不聽吾言他日必敗,可惜這十五萬兒郎。”說完撒袖離去。林宗海氣的渾身哆嗦,“逆子,逆子!我今日不打折你的腿,吾妄為汝父。”林景中在旁勸道:“父親大人息怒,息怒。景略不是有意的,如今天氣炎熱,父親當心身子,現軍務要緊,待西蠻退去,父親在與景略算賬不遲。”林宗海聞言歎道:“若景略有你一半,為父也放心了。”說完向中軍大帳而去。林景中往中軍大帳看去又看了看林景略走的方向,長歎了口氣,往前軍營帳去了。(太祖武烈皇帝少時性聰慧,五月即能言,三歲能看百家之言,旁人甚奇之,及長常觀軍伍操練,言中多仰慕衛武帝及高祖武威皇帝,為父惠憫皇帝所惡,兄賢懷皇帝亦常勸之,然太祖不甚介意。——《趙史*太祖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