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看著清羽在我麵前緩緩倒下，難以置信地開口。
“弟弟？”
“姐姐。”
“我沒有死。”
“我隻是為了懲罰自己而把自己封印在寒冰中千年，等待嵐兒再次輪回。”
“可是你卻為了我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他的聲音就像凡間夏日被烤得滾燙的沙礫，沙啞中透著一絲又一絲的蒼涼。
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在我眼前卻有些看不真切，我等了千年，盼了千年，怨了千年，恨了千年，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報仇的這一天，他卻替他擋下了所有淩厲的攻勢，以這般姿態出現在我眼前。
他說：“可是你卻為了我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嗎？他並沒有為了嵐煙殉情，所以說，我為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部……都是錯的。
“那你可以原諒我嗎？”
“死了那麼多的人，渢清、流焮、離裳、洛靈……他們的死全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即使他可以原諒我，那麼他們呢？他們會原諒我嗎？
想到這裏，我不禁自嘲般地笑了笑，既然錯了，就讓它一直錯下去吧。
把所有靈力全部凝於一點，設下結界，我強行改變了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的星辰軌跡。
至此之後，不再有雪域之神。
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原諒我。
弟弟……
“姐姐，你看。”
緩緩地睜開眼睛，麵前的風景讓我禁不住微微有些怔神。
漫天飛舞的花瓣和冰雪飛快地自天邊掠向另一盡頭，就像拉開了一軸畫卷一般，所過之處慢慢如水墨般暈起了一層色彩，一點一點，不斷蔓延，直至覆蓋整片天際。
……
對於他用幻術把半片天空都覆蓋起來我一點也不吃驚，他從小就是一個天賦極高的孩子，父王曾經說過，他會是雪域有史以來最為偉大的神。
隻不過……
“為什麼要給我看凡世的四季呢？清羽。”
“因為，這是我的夢。”
“你也真是的，成年以後你就會成為雪域下一任最至高無上的神，到時整個雪域都是你的，何況小小的凡世……”
我輕笑著取笑他，他卻隻是輕輕地搖頭，似歎息一般。
“姐姐，你不懂。”
我和他從小一起在神域長大，兩個人自出生起便擁有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但現在他卻搖著頭對我說“姐姐，你不懂。”
我突然覺得清羽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他站在巨大的水晶地麵上低頭俯視著人間，無數流雲從他身邊緩緩飄過，他的臉被包裹在那層薄薄的霧氣之中。精致的容顏蒼茫得近乎虛假，他就像是即將消散的幻想一般喃喃自語。
“為什麼我不能和你一樣呢……嵐兒……”
沒過多久，我們兩個就成年了，和我猜想的一樣，清羽和我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他比起我更加高也更加多了幾分陽剛之氣罷了。
成人典過後，清羽就像蒸發了一樣怎麼找也找不到，而就在這時，父王名人召我去見他。
趕到偏殿時父王正一臉凝重地看著麵前的水晶，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傳我的命令，清羽皇子回來之後禁止外出一步！”
“水晶柔和的光輝中試一棵繁花盛開的梨花樹，梨花樹下無數晶瑩的冰雪在瞬間全部幻化成了斑斕的蝶，一個少年就從那裏麵緩步而出，他墨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著不斷地與那些花瓣糾纏，氤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