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印隨即否決了自己的這個念頭,趕緊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自己伺候的人還是當今聖上,所謂伴君如伴虎,又所謂禍從口出,海印向來最懂生存之道,這時候自然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的。
“黃將軍,請進去吧。”海印對黃將軍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雖然還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但是海印的眼中卻流露出一些同情來,心裏麵暗暗想著,這黃將軍必定會很慘。
“多謝公公。”黃將軍一刻也不耽擱,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鎧甲,便疾步走了進去。
海印站在外殿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果然不過一會兒,就傳出來“碰”的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海印心裏麵“突突”跳個不停。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竟然萬歲爺這般雷霆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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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中。
其實海印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並不是瓷器落地,而是方逸寧狠狠地將茶杯砸在了黃將軍的臉上,然後瓷杯才落地的。
那黃將軍倒也硬是一聲不吭地承受了,頓時額上鮮血如注,濺在了朱紅色的地毯上麵,也濺在了方逸寧那明黃的龍袍上麵,十分的刺眼。
但是這個時候,那黃將軍哪裏顧得上這些?又趕緊叩頭如搗蒜:“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啊!”
方逸寧咬牙切齒地問:“你剛才說的,木川一行並沒有朝隋玉山方向走,而是直接去了陽明山?這可是真的?!若是又半句欺瞞,朕這就取了你的狗命!”
“千真萬確!末將怎敢有所欺瞞?”黃將軍一邊叩頭,一邊說著,“末將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八殿下並沒有按照萬歲爺的旨意,朝城南隋玉山去,反而是直接朝城北的陽明山去了,所以伊蘭大軍便也一路跟著到了陽明山,如今算起來,木川一行可能已經到陽明山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吧!”
方逸寧雙拳捏的劈裏啪啦的作響,噴火的眼睛在禦書房裏麵四處看著,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黃將軍的身上,黃將軍似乎也感覺到了方逸寧的駭人的目光了,叩頭叩得更加勤快了,他前麵的一片地毯已經全部被鮮血給浸泡透了。
方逸寧瞧著自己龍袍下擺上麵,那一片刺眼的猩紅色,眼睛也漸漸變成了嗜血的紅,紅得嚇人。
當下,方逸寧冷笑著,從牆上取下掛劍來,緩緩打開……
那刺眼的劍光晃得黃將軍睜不開眼,但是卻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
皇上要殺他!
“萬歲爺饒命啊!萬歲爺!末將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二十幾口可都全靠末將一人啊,若是末將死了,他們要怎麼辦?”黃將軍不再叩頭,二十嚇得朝後麵退著,直到退到了牆角,再也無路可退了,黃將軍不停地擺著手,瞪著眼睛,嚇得聲音都變了調了,“萬歲爺,請您寬恕小的吧!請您饒了小的吧!萬歲爺明鑒,小的不能死啊,小的一家上下絕對不能沒有小的啊……”
方逸寧一步一步逼近黃將軍,嗜血地笑了笑:“你盡管放心地去死吧,你死了之後,朕會追封你為龍虎大將軍,對外宣稱你是死於木川之手,為國捐軀,死得其所,想必一定能夠激勵玄同將士的士氣,自然了,朕也會善待你的家人,所以黃將軍,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朕向來說一不二。”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要過來!方逸寧,你不要再過來了!”黃將軍兀自擺著手,眼中都是對生的渴望,對死的畏懼,眼看著方逸寧越來越走進自己,方逸寧陰暗的身影一點一點地蓋過自己,黃將軍猛地歇斯底裏地尖叫了起來,“方逸寧,你說什麼我便做了什麼,你讓我朝隋玉山調兵,我當時還詫異為什麼一定要往隋玉山去!是你信心滿滿地說木川必定回朝隋玉山去的!縱使當時我心中有疑惑,但是你是天子,我是臣子,我又能怎樣?!我自然隻能聽你的了!這明明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主意,現在為什麼都怪在我的頭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來殺我?若是真有錯,那也是你方逸寧一個人的錯!你憑什麼要來殺我?!”
“是啊,你當然沒錯,朕也沒有說過你有錯,”方逸寧的嘴唇勾了勾,隻是一臉的寒冰讓這個笑顯得格外的冰冷滲人,仿佛是地獄裏麵來的索命惡魔一般,“至於朕為什麼要殺你,那是因為你攪擾了朕的好夢,你知道嗎?朕生平最恨你這種人!”
下一秒,手起劍落。
那黃將軍還未來得及喊出聲,腦袋便已經滾落了下來,一直滾到方逸寧的腳邊,那雙憤怒的眼睛兀自緊盯著方逸寧。
“哼,就憑你也敢藐視龍威?!”方逸寧冷笑著,寶劍一揮,那雙憤怒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兩個恐怖地血洞,一對眼珠已經飛進了痰盂裏麵。
方逸寧抽出手帕將寶劍擦拭了一番,然後重新放回了劍鞘,隻是並沒有再一次掛到牆上去,而是係在了腰間。
“海印。“方逸寧叫道。
“奴才在。”
海印趕緊走了進來,見到滿地的鮮血,還有屍首異處的黃將軍,心裏麵“咯噔”一跳,但是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早知道這黃將軍必定會十分悲慘,隻是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不知萬歲爺有何吩咐?”
“你去把朕的鎧甲取來,”方逸寧道,雙手附在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地形圖上麵,與隋玉山相距甚遠的陽明山,方逸寧的眼神越看越暴虐,咬牙啟齒地道,“木川,就憑你也敢跟朕鬥?朕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