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希三人互望了一眼,皆是將心給提了上來,唯有那‘攬月’一邊咀嚼著嘴裏的草葉,一邊大搖大擺的朝前踏著蹄子。
黑蔥蔥的尾巴搖來搖去,像似在與劉希他們炫耀一番。
倒是讓這畜生給瞧不上眼了。
低聲笑罵了一句,劉希抬腳跟在了後麵,可是行了不過幾丈,便覺得周遭氣息晃起一陣如水般的漣漪。
呼吸間,那細微的變化就消散不見,與那因碎石砸入卻又很快恢複平靜的湖麵一般。
可是劉希猛然停下了步子。
漣漪產生之後,他感覺不到半點靈氣,體內丹田處那一朵本該翠嫩欲滴的青蓮也被一層灰給蒙了上。
此刻的他變成了普通人!
大駭之下,劉希忙回過頭,見馬繡與武皆是瞠目結舌的模樣,未待劉希開口,馬繡便震驚的道,“玉生,我是不是在做夢?”
尋著馬繡的手指望去,劉希的心仿若被重錘給敲擊了。
因為先前所瞧見的宮殿都化作不見了,眼前宛然是一座城池,青磚石道順延不見到頭,街道四周是高矮不一的屋舍,零零散散的掛著燈籠。
細細聽聞,更能聽見某條巷子裏喝酒劃拳的聲音。
這等場景放在何處,劉希都不會震驚,畢竟這便是尋常的城池模樣,夜深人靜,燈火點點,幾家酒肆鋪子因酒客吃得興起,遲遲不得歇業,劉希甚至可以想象出店夥計百無聊賴的在櫃台後支撐著耷拉的眼皮,心裏念叨著這些喝大酒的人早點離去,以好早點能歇息。
可是此時此刻,此地此景,卻是非常的詭異。
幾個呼吸前,三人眼前還隻是清冷無聲的宮殿,可是一眨眼便成了城郭,況且心中對這人傳本就有著敬畏。
最重要的是修為不在,那可就是沒了保命護身的倚仗。
夜風吹過,一滴汗珠從劉希的額頭滑落,順過臉頰,滴在腳下被無數人腳步磨光的青磚石上,裂成了幾瓣。
“我們應該是進入了一種結界裏了。”
深吸了口氣,劉希再度嚐試運氣功法,可是依舊是絲毫的不起作用,“在這裏,我已經無法使用功法。”
劉希這一開口,馬繡與武這才從眼前震驚的景象中收回了神識,開始運轉功法。
不多時,念了幾遍心訣的馬繡終於死心的停了下來,扭過頭望向武,見後者麵色發白,當即知道情況果真如劉希所。
剛登上蟠龍頂,便遇到這種事情,饒是先前心中已經做了諸多的準備,但卻從未想到有這種情形。
若真是有人布下的結界,那該是多麼恐怖的實力。
並且眼下莫名其妙失了修為,前路當真是要變得九死一生,極有可能有來無回。
一時間,三人沉默無言,立在了原處。
唯有那‘攬月’沒心沒肺的搖著尾巴,不時的打一個響鼻,更是頗感無聊的踢著腳下的青石磚。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城郭中零星燈火似被黑夜給吞噬了去,整個城池終於成了寂靜一片,夜風中,偶爾幾句鼾聲似有似無。
“玉生,武,咱們有沒有被發現?”
馬繡打破了沉默,他口中被發現,自然不是指的猶如幻覺般的城池中人,而是這結界的布置者。
修為難以用起,武的青鋼劍便攥在了手裏,“我聽山門中的老前輩提及過結界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失傳了,想不到今日在此遇上了,在結界裏,設界人便主宰一切,所以自我們進入時,他應該就知道了。”
那為何還不出現?
看到馬繡與武都疑惑的望過來,劉希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其中緣由,或許,隻是覺得我們構不成威脅?”
這番想來,倒是有幾分道理,能設下這般弘大結界的人必定是實力極為恐怖,劉希三人即便修為在身,想來也難以入他之眼。
隻有覺得無足輕重,所以才無所視,就如家中進了幾隻螻蟻,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雖有不甘,但眼前的事實卻不得不讓心高氣傲的三人大為無奈。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在這城裏看看再。”
正要往前走去時,卻突然聽得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劉希疑惑之時,一道身影已經從巷子裏鑽了出來,神色慌張,奔跑中不時扭頭望向身後,顯然對身後追趕之人極為懼怕。
在那人回首之間,劉希瞧見了他的容貌,不由再度心中大驚。
隻因此人正是前往昆侖的下邳太守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