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們不禁相互望來望去,似乎都有了遲疑之色。
就在這時,侗格拉走到了眾人的身前,“繡殿下得沒錯,我等受亂臣拓跋敖脅迫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皇帝陛下不予追究,還有什麼猶豫的,還不趕緊謝過陛下的隆恩!”
話間,侗格拉率先跪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無數本就心裏帶著恐懼的兵卒紛紛丟下兵器,朝著馬繡跪拜了下來。
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一些。
但是劉希卻不敢有所懈怠,因為到現在他還有看到那些隱藏的高手。
當真是奇了怪了。
雖百思不得其解,但少了血戰廝殺,對劉希來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馬繡安撫了叛軍之後,令人收拾了拓跋敖的屍首,一麵派人往城中送信,一麵又是將侗格拉召進帳中來,“將軍可知那些修行人的下落?”
顯然,馬繡對那些突然消失不見的高手也心存顧慮。
哪知侗格拉聞言連連搖頭,“那些人從何而來,又去往何處,末將並不清楚,唯一知曉的是他們與拓跋敖有著某種約定,所以才隨軍而來。”
這般一,唯有已經喪命在劉希劍下的拓跋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眉頭微皺的劉希突然想起那夜刺殺侗格拉時對方眨眼睛便消失的事情,不免隨口問道,“將軍身上可在呼吸間轉換方圓的寶器從何而來?”
侗格拉微微楞了一下,隨即用頗為生硬的中原話笑著道,“那是某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聽祖輩,似乎與蟠龍頂有些幹係。”
蟠龍頂?
在劉希有些疑惑時,馬繡輕咳了一聲,“玉生,蟠龍頂就是曾經人的居所。”
果然還是與人有關。
明白問不出所以然來,馬繡讓侗格拉暫且退去,以整頓局麵,防止士兵嘩變發生,從而再生亂象。
等了半個時辰,劉希二人等來的接管叛軍大營之人竟是魏河。
不過照著眼下情形,如今明帝身邊可用之人也唯有魏河能真正收拾了這爛攤子。
但是魏河卻麵帶著擔憂之色而來。
待問明白,卻是驚得劉希與馬繡一身冷汗。
魏河之父,破虛境界的高手,也莫名失了蹤跡!
劉希二人麵麵相覷之下,卻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究竟是怎樣的人竟然能讓諸多不可一世,乃至開辟地的破虛高手都離奇失蹤。
深歎了口氣的魏河雙目怔怔的望著遠方,良久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一朝入風雲,蟠龍遊九州。”
“家父這次怕是與蟠龍頂有關。”
這句話道出來,劉希隱隱約約覺得有大事件要發生,轉首之間,望見馬繡眉頭擰成一團,看來他是與自己想到了一處。
雜家的失蹤怕也是與蟠龍頂的人有關。
一時間,二人皆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唯有聽得魏河歎了口氣,滿是憂心忡忡。
雖然心中有著擔憂,但魏河仍是盡忠職守的將叛軍給接管了,此時他多年治理充州的本事便顯現了出來,各種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
因此馬繡這才能脫身,與劉希回到了城中。
自然,心性淳厚的馬繡抱著已經涼透了的拓跋敖,麵色有些淒楚之色。
所以在進城時,任何兵卒都不敢上前道半句話,即便是迎上前來的武,亦隻是不做聲的跟在後麵。
城主府前,朱紅的大門處,馬繡雙膝猛然跪地。
武想要上前將他扶住,卻是被劉希止住了,這個時候,需要給壓抑了許久的馬繡一個釋放的機會。
門口的守衛見了這情形,早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好在有機靈的人及時回了神,飛也似的跑著進了府內。
不多時,匆忙的腳步聲再度傳來。
明皇帝拓跋英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前。
慘白的臉上看不出是悲還是喜,隻是眼睛紅腫的嚇人。
在腳步跨出寸許高的門檻時,拓跋英齊差點被絆倒,身形一個踉蹌,好在緊隨其後的玉珠公主將他給攙扶住了。
早已經知曉結局,但卻依舊是心疼如刀割。
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那在馬繡已經雙目緊閉的臉,拓跋英齊甚至有些恨為何他自己是蜀國的皇。
一聲長歎,令春風蕭瑟,聽在人耳中,恍如置身在了百花齊殺的淩冽寒風裏。
此時的明帝隻覺得胸口堵得慌,喉間發鹹,滿腔悲慟最終化作了悔恨。
若不是這該恨的皇位,他此刻應正在享受著尋常人家那般闔家歡樂,子孫膝下承歡,其樂融融,不甚歡喜。
“起來吧,事已至此,先讓他入土為安吧。”
道完這句,明帝深深的看了臉色已經發白的拓跋敖一眼,繼而轉過身,步履有些蹣跚的朝著府內走去。
跪在身後的馬繡俯身叩拜,已示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