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蝶的海,隻是片死海(1 / 1)

喬安娜踩著高跟鞋疾走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醫生依舊齊排排地站在一側,她看到雨悸在莫言的陪同下,小心顫抖地擦著葉欣桐臉上的血跡。

全場寂靜,訴說著無言的憂傷。

喬安娜心裏一咯噔,正欲走近,卻被雷馳攔在門外。

雷馳頂著哀痛的眸看著喬安娜,她看到他竟也哭紅了眼。

喬安娜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泰勒小姐,對不起,請讓少爺和小姐送完夫人這一程。”雷馳彎著腰對喬安娜說。

喬安娜聽出了雷馳心中的請求。在雷馳的訝異下,靜默地走到走廊的凳子上坐下。

喬安娜對葉欣桐,是有感情的。這麼多天,她對自己的照顧,就感覺像是母親一樣,嗬護體貼。

“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他們。”她就坐在外麵,看著葉欣桐,像是在說,請安心。

室內的雨悸兩隻手一直顫抖著,怎麼都擦不幹淨葉欣桐臉上的血漬,跪在她的麵前,自責的不說話。

“雨兒——”

“莫,你說我怎麼這麼笨,怎麼都擦不掉媽咪臉上的髒東西,你幫我看看,為什麼擦不掉呢——”

“雨兒,你起來,地上涼。”

“媽咪想有人陪她說說話。”

“乖,你先起來好不好?”

“不好,我走了,媽咪會傷心的,媽咪喜歡幹幹淨淨的,我要給媽咪換身漂亮的衣裳。”

“雨兒!”莫言緊皺著眉,察覺到雨悸的不對勁,如果她再看到母親的雙腿,她一定會瘋掉的。

“雨兒,爸爸要睡覺,他要媽咪陪,我們給他們一個單獨的空間好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再不走,爸爸要生氣了。”莫言半拉半抱,終於將雨悸帶出來手術室。

喬安娜看到兩人出來,立馬站起身。“言——”

莫言聽著喬安娜不似平常傲嬌的語氣,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惋惜之情,不由地朝她看了一眼。

雨悸抿著嘴低著頭,再次看到了她在燈光下明晃晃的戒指。

雨悸再度紅了眼眶,一把推開莫言,奮不顧身往前跑去。

他不是她的依靠,他不是!

他不是!!

“雨兒!”莫言大叫一聲,卻發現雨悸已消失在轉角處。

金浩霖、南宮宸四人一聽消息就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大雨滂沱,門口駐紮著一大批記者,四人坐在車裏正躊躇著從哪裏進,就見雨悸撥開人群奔了出來。

藍嘉果驚叫一聲,四人趕緊撐了傘下車,卻見一個俊朗的身影緊隨著追了出來。

“雨兒!”莫言衝著雨悸大叫,雨水洗刷他的臉龐,帶點蒼涼的味道。

四人硬生生停住腳步,麵麵相覷。

不顧背後忽明忽暗的閃光燈,莫言一把抓住雨悸,“雨兒,你要去哪裏!?”

“不要你管,放開!”雨悸試圖揮開他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大極了,縱然用力掙紮,也甩不開。

“雨兒!”

雨水越下越大,模糊了誰的雙眼?

“我不要你管,你放開!”

“那你要誰管!?”

雨悸看到站在醫院門口的喬安娜,幽幽然一笑,“你看,你的喬安娜來了。”

這下莫言終於搞清楚了她的情緒,猛地將她抱入懷,像手心裏的寶,彌足珍貴。

“雨兒。”

雨水依舊反複唱著它們的旋律,像喜樂,更像哀鳴。

雨悸掙脫不開他,嚶嚶地哭著,“媽咪走了,你有喬安娜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再也回不去了——”

“嗚嗚,我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哭聲,混著雨聲,那麼的無措,像當年的孩子,找不到路的方向。

是誰說的,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傷太重心太酸無力承擔。

又是誰說的,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當愛太累夢太慢沒有答案……

“雨兒,你忘了,沒了蝶的海,隻是一片死海。”莫言緊緊地抱著她,細吻落在她的耳畔。

“可那依舊是片海!”

“是沒了生命死寂的海!”

雨悸在莫言的懷裏大哭,怎麼都止不住淚水。

“雨兒,不哭了,你哭了,媽媽會傷心的,她想你好好的。”

“莫——我要回家。”

“好,帶上爸媽!”

撐傘的四個人依舊站在原地,看著莫言帶著雨悸離開。

原來,她無法說出的,是這樣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