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毀穴斃狐(1 / 3)

“天威……”她哭泣,哭得激動而傷心。

“因為你去了,失敗的機會一定會多一倍,甚至三倍,那妖婦一而再失敗得很慘,她不會甘心,很可能會有寧為玉碎的打算。假使她耍碎了玉屏,最後失敗的就是我了。”

“可是天威……”

“我並不把玉屏看得比我的生命重要。”天威輕撫著淚水不絕的粉頰,溫情地在雙頰親了親:“玉屏代表了一個男子漢的決心與勇氣和人生的一個目標。假使我不用全心力去爭取它、獲得它、擁有它,那麼,世間的一切就沒有什麼意義了。生命是可貴的,但支持生命的精神力量更為重要,但沒有精神和意誌,豬也是有生命的。”

“鳳鳴,你希望和一具行屍走肉在一起過一生嗎?行屍走肉是有生命的。”

“哦!天威……”姑娘酸楚地哭倒在他懷中。

“傻丫頭,你不能笨頭笨腦地死板板去愛一個人。”天威的腔調變了,變得風趣輕鬆,這才是他本來麵目:一個在生死關頭仍能把握冷靜情緒的勇者。

“你……你說……”姑娘被激怒了。

“你聽我說,你為何要緊跟著我,默默地一起去共患難跳火坑,而不設法離開我去幫助我獲取勝利的機契,你說你笨不笨?”

“你……你是說……”

“你的輕功身法是一流的。”

“比起你來當然是差得遠。”

“你會龜息術,能吃苦耐勞。”

“你比我還要清楚我有那哪能耐。”

“妖婦的金鎖陣,絕不會聰明得真的撤除掉。這些日子鬥智鬥力,我多少摸清她一些性格,她將會慢慢拖延,拖得越久對她越有利,她要拖得我心浮氣躁以暴露弱點,而我,需要的是速戰速決,越快解決越妙。所以,她認為我的外援進不來,她該已查出我已辭謝了杭霸主與三星盟的協助,我不能仗兩大群黑道群豪來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那旭光樓是十分堅牢的,小偷可以挖通一扇牆,但絕難挖通那種合抱粗的壘木,因此妖婦認為外援絕不可能撼動她的金城湯池。如果你能每隔片刻,炸毀她一處牆角,牆角是壘木牆的弱點。”

“對!對啊!”

“那當然對,隻要炸三兩次,妖婦就會像熱鍋上的螞蟻,而我卻要她拖下去,拖延反而對我有利啦!”

“可是,我怎能進去?”

“所以就要借重你的吃苦耐勞好德性哩!四更天,我帶你過去。”

“那八門金鎖陣……”

“那是小孩玩意,如果要破陣,片刻間,我就可以走遍休傷生杜景死驚開,如入無人之境。你帶了幹糧和水,潛伏在旭光樓的死角所在,等我進去了之後,約一刻時辰,你就可以爆炸第一聲了,藥包我替你先埋好,帶火折子和一根大香,近的用火折子點火繩,遠的用大香點藥引,每隔兩百數,來一次轟隆,你說妙不妙?”

“天威,你是天才!”姑娘狂喜的、主動地親他。

“誇獎!誇獎!你要潛伏七至八個時辰,吃得消嗎?”天威說:“裏麵有百十個人,幸而大部分皆躲在八門中樞像呆瓜般,等候外麵的人闖陣,但仍有一些人巡視,所以必須躲得穩穩的,很苦的。”

“更苦的時光我都經曆過了,天威。”

“可是,我心疼啊!”天威的腔調怪怪的,突然在她迷人的小櫻唇上親了一吻。

“壞人……壞……”她激情地、嬌羞地叫。可是,卻突然抱緊了卓天威,嬌喘籲籲的回親,比卓天威更壞。

同一期間,南麵的雷平山小徑。

小徑南抵二茅峰的二茅宮。峰側另有一座積金峰,峰下的元符宮名氣並不比茅山三宮為低。

後來的滿清康熙大帝,所賜的禦書“第八洞天”匾額,就掛在元符宮上,宮東麵有茅山五洞的南洞,當然,名氣最大的,該數大茅峰的華陽宮。

一群老道走近了雷平山,浩浩蕩蕩一大群,走在前麵的八位皆穿了大紅道施,有兩位是正一道官服。

足有四五十名之多,佩的劍大小不一,輕重不同,型式各異,有幾位居然是桃木劍。

老道,是普遍性的總稱。茅山的老道,外界對他們的稱呼各有不同,法師、巫師、羽士、黃冠、端公……反正想怎麼叫悉從尊便。

放尊敬些,稱他們一聲仙師,會把他們樂得十萬八千毛孔一孔一舒暢;罵他們一聲妖道會把他們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事實上,茅山的確出了不少妖道,替靈狐賣命的茅山七子,春藥和墮胎藥都是第一流的。

茅山七子並不是三茅峰各宮觀的老道,而是小茅峰北麵的良常山青靈觀的法師。

正一道官帶了大群道侶出動,其嚴重性是可想而知的。

小徑折問處,路旁的小坡上,突然出現了三個彪形大漢,所佩的刀相當唬人,又寬又沉重,刀鞘金芒耀目。

老道們看到了陌生人,腳下一慢,接近至十步外,八名首要老道繼續往前接近,其他老道止步,後麵的老道側向前靠攏。

“施主們,哪一位是霸王卓?”為首穿正一道官袍的花甲年紀老道止步問,眼中有警戒憤怒之色。

“這裏沒有霸王卓。”佩金背刀的人嗓門大得很:“我,斷魂狂刀杭天豪,霸王卓名叫天威,天豪與天威不是兄弟,而是互相敬重的仇敵。”

“貧道……”

“我聽說過你們,華陽三真人、元符官五使君。”杭霸主的氣魄比卓天威強多了:“我是大江下遊的黑道霸主,南京是我的肉食地盤。你這裏,也算是我活動的後院。”

“狂徒大膽!”道官冒火了:“貧道華陽宮太一,你們來做什麼?”

“來阻止你們前往柳穀園替靈狐送死。”

“什麼?”太一真人大怒,手扶上了劍柄。

“你不必暴躁,聽我說。靈狐是賊,她盜了霸王卓六十七件奇珍,價值連城,糾合無數高手名宿明槍暗箭齊施,被霸王卓殺得落花流水逃回來了,你們如果偏袒靈狐,霸王卓會毫不遲疑的屠光你們……”

“貧道先擒下你……”太一真人拔劍。

“且慢,你,道術玄功或許比在下高明,你們足以把咱們三個人化骨揚灰,但你們必須考慮後果,三天之內,這裏將有上千江湖各式各樣人物活動,我那些人全是天下一等的壞蛋,什麼壞事都可以做出來,殺人放火焚城屠村,乃是家常便飯,你最好是相信。”杭霸主向北麵半裏外的小山頂一指,那兒站著長春穀主一家人:“還有,那位是白道名宿長春穀主傅華,他是來主持公道的,隻要他登高一呼,有多少白道英雄來找你們,恐怕就無法計算了。你們看著辦吧!”

“你們是來為霸王卓助拳的?”太一真人色厲內茬,顯然有點下不了台。

“正相反,他趕咱們走。”杭霸主感到好沒麵子:“不過,咱們敬佩他是條夠朋友、講義氣的漢子,他不願意把咱們拖下水,不希望咱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做出不可收拾的嚴重慘案。霸王卓是無敵的金剛,蓋世的霸王,你們百十人前往找他,老天爺,我幾乎已經看到屍橫滿地的慘象了,到現在似乎還嗅到蘇州大屠殺的xiexing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在數難逃,在下已盡了救你們的心力;你們要去送死,誰也挽救不了你們,要去你們就去吧!在下祝你們幸運,你們真需要加倍的幸運,走!”

三人說走便走,昂然向北越野而去。

老道們聚集首腦商議片刻,最後打道回山,沒有人願意舍命去救一個盜寶者,想去也不敢去。

柳穀園斷了外援。

柳穀園靜悄悄,沒有任何人畜活動的形影,用靜如死水四字來形容,絕不為過。

午正的鍾聲,突然從旭光樓的頂樓傳出,六記鍾聲未落,卓天威的勁裝挎刀身影,已跨入敞開的正廳門。

“砰!”巨大的千金閘式的鐵葉門從上麵沉落,廳門閉死了,似乎大地搖搖。

梯上的門樓前,千嬌百媚的靈狐,穿一襲月白色寬道袍,倚在雕欄上儀態萬千,fengqing萬種地向下麵微笑,笑容動人極了。

她這種裝扮,曾經毀滅了石鼓村宋家,現在,她要毀滅霸王卓,霸王與靈狐,算是第一次碰頭。

“上來呀!卓公子,樓下沒有埋伏,樓上有。”她甜甜的悅耳嗓音像在唱歌,嫵媚地伸玉手輕掠披肩的如雲秀發,那神情極為動人。

“美人相召,勾魄攝魂,霸王卓如奉聖旨,色授魂予邁步上妝樓……”他也在唱,流裏流氣一派流氓相,舉步登梯:“哦!不對不對,一不是妝樓,該稱藏珍樓。”

靈狐輕輕搖頭,眼神極為複雜。

“狐仙請了!”他狂傲不改,怪腔怪調抱拳施禮:“久聞仙號,如雷貫耳,今日幸睹芳顏,足慰平生。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芳駕果然風華絕代,豔絕塵寰,不愧稱武林四大美人之首,在下幸甚!幸甚!”

“哦!我的天!”靈狐蕩笑,高聳的shuangfeng顫動,魅力無窮,俏巧地挽住了他的手膀,胴體幾乎全倚在他身上了,陣陣醉人的幽香猛往他鼻子鑽。

“天?這裏也許什麼都可以看到,就是看不見天!”卓天威一語雙關,這裏沒窗戶,當然看不見天。

“不要裝瘋扮傻,假作不解fengqing。”靈狐香噴噴溫潤的豐滿胴體往他懷裏擠,纖纖玉指點在他鼻尖上:“我的意思是,你的嘴好甜,好會灌迷湯,要是我早知道你這麼灑脫風趣可愛,哪會發生如許風波?”

她挽了天威的手膀,倚偎著踏入樓門。轉了幾處彎,眼前一亮,不但有天光,而且寶光耀目生花,珠光寶氣令人目眩。

這裏不是會客室,也不是閨房,而是珍寶陳列室兼寢宮。樓板遍鋪粉紅色氈毯,一切矮型而圖案美麗精巧的案、幾、櫃座……皆鑲珠嵌玉,巧奪天工,鋪設的褥、墊、枕、龕、套等等,非綺即羅有綢有緞。

室是多角型的,所開設的鐵格窗采光的角度很巧妙,需要耀目光芒的珍寶則光線充足,需要朦朧之美的珍寶則光線柔和朦朧。

上上下下作為陳列珍寶的廚、櫃、架、框、案、桌……形狀不一,高低不同,有掛有懸,有倚有鑲……從任何角度,皆可看到各種形態的精妙陳設用具,而這些用具雖精美與色澤五花八門,但絕不掩去珍寶的顏色,反而將珍寶襯托得更瑰麗,更為奪目。

“我以為不是妝樓,結果仍然是妝樓。”他的腔調依然未變,可是神色變了。

他的確被這金碧輝煌、瑰麗奪目、珠光寶氣的情景所震撼,被這些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珍飾、珠玉、古玩……所驚懾。

妝樓,是女性香閨的代名詞,香閨是不能接待男賓的,他發現,沒列出他的玉屏。

異香撲鼻,五彩繽紛。

靈狐擊掌三下。

一屏繡帷款款而動,魚貫出來了四位年輕貌美的絕色侍女,身上僅穿了胸圍子,外技拖地蟬紗的半裸健美女郎,那情景真可以令男人百脈賁張,神魂飄蕩。

金盞、玉盤、宜興了、蜀二山細窯所產的紫砂茶具,色澤居然配合得華而不俗。

“請坐。”靈狐叫客就茶案的織錦蒲團落坐,她自己以俏巧的。妙曼的、誘人的姿勢,在一側坐下。

“佳賓請用茶。”四待女笑盈盈地奉茶,姿態動人,舉動輕盈如舞,一舉手一投足,皆具有無窮誘惑力。

“謝謝。”他泰然就侍女方如跪奉至嘴的手中喝了一杯清香撲鼻的茶。

“我這裏怎樣?”靈狐偎近他問。

“歎為觀止矣!”他說。

“是不是俗不可耐?”

“不!你是天下第一的鑒賞家。”

“不騙人?”

“由衷之讚。”

“我好高興,你不再油嘴滑舌了。”靈抓笑得好開心。

“用不著了,因為我即將談上正題。”

“卓公子,我們不能先做朋友……”

“不可能的,富姑娘,哦!我沒看見到我的玉屏?”

“你不覺得,陳列在我這兒玉屏更為生色嗎?”

“我的想法不一樣。”

“你一定要那座玉屏。”靈狐舉手繞室環指:“你可以任選六十七件珍寶,甚至一百件都行。”

“非常抱歉,我一件也不能取。你這裏每一件珍寶,都有一定的盛具和陳列的方位光度,少一件便是一個缺陷,我可不做破壞此地氣氛的罪人。姑娘,我隻要我的玉屏,不取非份之寶。”他堅決地說。

“你留在這裏,不但玉屏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靈狐開始使用媚功,迷人的語調在他的肩上傳入他耳中,火熱的胴體整個倚在他身上,美麗的麵龐呈現在他麵前,蛇一樣的玉臂纏住他的肩頭:“天威,人生幾何?你不覺得這樣的神仙生活,值得你享受、愛惜嗎?”

“富姑娘,這話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你言不由衷,天威,這裏是一個無瑕的、無匹的,天下第一美人……”

玉袍半褪,完美的suxiong首先半現。

“富姑娘,能聽得進老實話嗎?”他淡淡一笑,目光正視看展露眼前的完美胴體:“你很美很美,是天下第一的、無匹的,但不是無瑕的。”

“你……”

“你替我想想看,富姑娘,你這些奇珍異寶的來路都有問題,絕不是從天上白白掉下來的,我敢說,將有一半是用你這勾魂攝魄的美麗胴體換來的,你這可愛的胴體……”他幹脆剝除靈狐的玉袍,yuti橫陳:“當我想到這具美麗的胴體,曾經被無數人快活過,曾經在無數的人麵前展露過……富姑娘,你能想像得出我心裏的感受嗎?

你能想像……”

“不要說了!”靈狐突然站起,chiluo裸地站得筆直:“你這種自大自私的凡夫俗子的觀念……”

“不要和我談觀念!”他也跳了起來,虎目炯炯逼視著對方:“不錯,我是個凡夫俗子,難免自太自私,也知恥知辱。我有母親姐妹,日後也將有妻有女,你現在站在我麵前,我不但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感到惡心。姑娘,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存應該有分寸,至少,我的俗望不大,我隻要我的玉屏,還給飛,我走。你的yuwang,最好不要與我的yuwang衝突,我不會管你的閑事,你無權以你的觀念和看法來傷害我,你說,你還不還?”

“我喜愛的東西,絕不會再放棄,我發現我在蘇州,犯了一次嚴重的錯誤。”

“你……”

“我應該先看看你,再派人對付你,可是,我卻先派人對付你……”

“胡說,最先對付我的人是三星盟……”

“我不是指這件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先看看你,就一定會喜歡你,你……”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