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教訓的是。”茂行低頭答道。
“明日一早還要去冬狩,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王爺,請原諒小侄不能同去,要先行回府了。”茂行說道:“我手臂的傷還未愈,若風弟弟這幾日也咳嗽咳得厲害,還是不勉強同去拖累王爺了。”
“也好,那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益王說道。
薩仁看著茂行,欲言又止。
茂行和益王道別後,就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益王又吩咐站在門口的李冀:“把那做好的虎皮毯拿給若風帶上。”
“謝謝王爺!”若風謝過了益王,小跑著出去追茂行。
路上,若風握著破碎的木鳶,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茂行生他的氣,也不管他,徑自向前走著。
“二哥哥……”若風哭道:“二哥哥,你等等我……”
茂行裝作沒聽到。
“二哥哥,你不要不理我……”若風跑得急了,咳嗽起來。
茂行減緩了步伐,但一狠心還是繼續走了。若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轉了向,跑著去找林隱。
林隱正在屋裏練字,若風帶著哭腔就進來了。
“爹,這木鳶被箭射穿了。你能幫我把它修好嗎?”
林隱冷冷地說:“不是什麼東西壞了,都能再修好的。”
“可是,可是要是修不好,就要失去蘇姐姐的消息了……”
若風越想越難過,又哭了起來。
“那反倒對你們都好。今天木鳶是被炎璨打下來了,明天呢?萬一落入奸人之手呢?萬一你們寫了什麼重要的秘密在信裏呢?”
林隱不但不安慰兒子,反倒嚴厲地質問他。
“可是,可是我隻是想知道蘇姐姐的近況,哪裏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若風覺得委屈。
“她若想著你,自然會回來。”
“那,那我要是想她了怎麼辦?”
“那你就好好活著,等她回來。”
林隱一邊說,筆下也沒停,繼續寫著。
若風擦幹了眼淚。好好活著,聽起來簡單,但對他來說卻不是那麼容易。這哮症生來就有,也不是他想好就能好的了的。
林隱放下毛筆沒有再寫,若風這才注意到了他剛寫好的句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若風忍不住吟出了下句:“縱使相逢應不識……”
說罷,又想了念蘇,於是抽泣得更厲害了。
林隱問道:“又哭什麼?”
若風嗚咽著說:“下次見麵也不知是何時,隻怕到時候蘇姐姐已經不認識我了。”
林隱把寫過的紙放到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不要再哭了。少年不識愁滋味,隻要還能再相逢的,算什麼離愁?”
若風不知如何反駁,忽然注意到了林隱之前寫的一堆字裏,有一句話反反複複寫了很多遍:“生當複歸來,死亦長相思。”
“爹,你又在想娘了嗎?”若風問道。
林隱沒有回答。
若風擦了擦眼淚,說:“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爹爹莫要太難過。”
林隱冷冷道:“你會這麼勸我,就也勸勸自己吧。”
“是……”
“還有什麼事嗎?”
“我和二哥哥不去冬狩了。那我們先回唐家了,改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