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怪您沒有時間,我一直都沒有怪您啊。”他的樣子讓我心疼。
“你的腳,有沒有怎麼樣?”他壓低了聲音,“好在魏將軍衝得及時…….”
我呆了,他是在……原來,下午……他……在馬場……
“對不住了,我向來……都是忙忙碌碌的,你說一句想學騎馬,我都要好久才能滿足你,對不住了,蘇兒。”
“我,不是……”
“我隻能這樣,每天麵對這些宗卷,糧簿,帳本,這是我自己情願的,我不該怪你。”他喃喃地。
“先生,我真的,我……”
“魏將軍能滿足你,這很好,他教你馬術,陪著你聊天,那些我做不到的,他代我做了,我還要謝他呢。”他居然向我笑了,那笑在我心上砸了一個不見血的大窟窿。
“不,你在說什麼呀先生,您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您醒醒,好不好?”我死命地搖動他,“我找魏延,完全都是為了您呀,先生!”我想哭。
“為我麼?”他又給自己倒酒,被我一手摁住酒樽。他抬起眼看我,似笑非笑。
“如果您不放心魏延,那麼我來使他變得忠誠。”我看定了他。
“我諸葛孔明還沒有到要賣掉你蘇兒去換忠誠的那一天!”他的口氣忽然嚴厲非常。
“魏延,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不是我想的那樣?弑主求榮,是為將者最不齒之事,還要怎樣?”他厲聲問我。
“他是個單純的人,真的,您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相信你因為你的感情而作出的判斷麼?天生了你,就是為了來叫我發昏的麼?”
“說魏延是叛逆,那是您的偏見。”我幾乎是喊道,“您固執,所以您不識人才,所以您注定要失敗的。”我一喊出這些話馬上就後悔了。
“是,我是固執,但我至少忠貞,不會像那些見風使舵,三心二意的小人!”
“那是因為您遇上的是賢明的主上,可是魏延呢?你有沒有站在他的角度想呢?”
“你們隻幾麵之緣倒已犀犀相通了,看來魏延倒不是福薄之人呐。”他的諷刺如此犀利,叫我不寒而栗,“算了,這帳中憋得慌,我們都安靜些吧。”
“不,是我打擾了您,對不起。我走。”我轉身奔出了大帳。
一出帳,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嘩嘩的,它們像雨水一樣沒有摩擦力地滑了下來,我想把全身上下的委屈都化了眼淚,被黑夜蒸發掉。
我想罵孔明,衝回去豬啊狗啊的大罵一通,他以前從來都不是個尖刻的男子,可是今天晚上他說了多少刻毒的,我再去修煉個一百年也舍不得罵他的話啊,他是不是昏掉了他,一輩子都不準他喝酒了!
我想起下午馬失驚的時候,魏延衝過來救我的情形,唉,索性他別來救我,直接撞到樹上算了,那諸葛亮現在一定在為我敷藥,而不是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