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延眼中露出欽佩之色來,“古大人果然知道,太好了,延這就去采桑葉來,還請大人為我製藥。”
“其實,我也沒有試過。不知有沒有記錯呢。”我有些窘迫起來,“你受傷了?”
“不,是延的兵士受傷了,咱們一起試試看,似乎也不是過於複雜的方子,延相信古大人!”他的眼睛閃閃發亮,躍動著興奮的光點,於是我也跟著覺得快活起來,他渾身上下的勃然生氣真叫人心生喜悅。
‘軍中一撚金’在我和魏延將軍的共同努力下製好了,看上去黑乎乎一團,有點像是醃鹹菜,用油紙包著。我跟著他,來到一片殘垣下頭,一個兵士坐在那裏,他的小腿受了重傷,幾乎潰爛了,讓人不忍卒睹。
“魏將軍。”他見魏延,淚水奪眶而出。
“牛義,我弄來藥了。”魏延對他的士卒倒很親切,“聽說金櫻子治傷很管用,我去偷來了。”這個魏延,簡直像個小孩,口氣裏還沾沾自喜呢,“還要多謝這位古大人,若不是她知道方子,我又哪裏懂這些搗藥的事情。”
“多謝古大人,”那矮小的兵士想爬起來給我行禮,卻又掙紮著坐了下去,他轉向魏延,“將軍,這……您何苦為我……咱們初投了劉皇叔,您這樣,又要遭人罵了。”那兵士惶恐不已。
“你不用擔心,是我拿藥給他的,我可以承擔責任。”我微笑著對他說。
魏延回頭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笑起來竟如同稚子般天真無邪。
給牛義包紮完傷口,他千恩萬謝地回了營房。我和魏延在長堤上散步,太陽照得我們暖洋洋的。
“今日之事,多謝大人周旋。”魏延沉默片刻說。
“我沒想到,你是為了一個兵士,看來我沒有幫錯你。”我向他笑說。
“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少了誰,都少了份力量,不是嗎?那個兵士是為了替我擋刀受的傷,我怎麼能看著他的腿爛掉呢。可是,醫官們以為我是叛將,自然也對我低看一等,誰都不肯把藥給我。”他自嘲地笑笑,很是寥落。
“沒關係,從今天起,我,古蘇,就是你的朋友了。”我拍拍他的胳膊。
他的臉紅了,居然有些窘迫之色,“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你說。”
“有人傳說,古大人,是,是女子。”他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撲哧笑了,“什麼傳說,我就是女子,女扮男裝而已,嗬嗬。”
他又默然了。
“怎麼,看不起我是女子?”
“不,不是,隻是,我,我……”
“魏將軍剛才多豪邁啊,還老子老子的呢,現在怎麼結巴起來了。”我逗他。
“那往後,魏延願意守衛大人,為大人而戰。”他斬釘截鐵地。
“好了好了,別跟立軍令狀似的,你若真心想助我,就永遠守衛諸葛軍師,永遠不要背叛他。”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答應大人。”魏延再次作揖道,他的笑容像西柚糖,有點酸,有點甜。
“還有一條,”我想了想說,“我的馬術很爛誒,不怕你笑話,至今為止,我已經從馬上掉下來三次,每次都要軍師救我,實在太丟人了,軍師忙死了,又沒有時間教我,你教我騎馬射箭,怎麼樣?”
“哈哈,”魏延開懷大笑,“古大人的野心真不小,還想當女將軍啊,好,騎馬射箭是我的長項,包管教會了大人。若我教會了大人,大人也得給我一樣權利。”
“什麼?”
“我不願稱姑娘為古大人,姑娘若許我叫你蘇兒,我便教你。”魏延擺出一副開條件的樣子。
“好,叫便叫,不過人前,你得注意點。”我咯咯笑了,我是怎麼了,也傳染上諸葛亮的口氣了。
魏延到廄裏牽了馬,好一匹高頭黑馬,周身烏油油的,光亮極了,長長的鬃毛抖擻地立著,格外挺拔,馬尾巴甩著,肥壯的蹄子一蹬一蹬的,果然是匹倔強的馬,有其主必有其馬啊。
“我的踏雪如何?”魏延頗為得意。
“這馬一看就倔得很呢。”我說。
“要不要上去試試。”魏延牽過韁繩。
“嚇我啊,不怕!”我翻身上了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