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垂眸,依舊盯著那看似已經死了好一會兒的劇毒之物,答道:“按照娘娘的吩咐,都辦妥了。”
清舞展顏一笑,掃了眼地上,“讓人先小心收拾了,本宮自有用處。”說完,她伸手理了下微微有些褶皺的衣擺,便氣定神閑的踩著一地的死屍走出了牢房,這血咀雖毒,卻隻限於活著的時候,死了倒是與普通蟲子無異,無非是看著嚇人些罷了。
路過宮正司正堂,見譚司正帶領掌正,典正等人恭敬的立在那裏,清舞促狹的笑道:“司正大人未能完成太後娘娘交代的差事,免不了要被叫去回話,這便跟著本宮一同去吧,省的她老人家再專程差人過來請你。”
譚司正不由一愣,雖想不通她此番何意,卻也拒絕不得,隻得愈加恭敬的應承道:“是。”
清舞目光又瞟過昨夜那兩個態度囂張的宮女,見她二人已嚇得臉色蒼白,腦袋恨不得縮進衣領裏去,心想,不過也就是仗勢欺人的主兒罷了,自己也犯不著跟她們一般見識,也就沒再說什麼,大步出了宮正司。
無月讓同跟著的小泉子找人清理了那些血咀,自己緊跟著清舞出了宮正司,直奔緋煙宮而去,一路上又簡明扼要的與她說了昨夜的大致情形以及元燁的身體狀況。
待她一行人趕到緋煙宮的時候,顏太後已經正襟端坐的等在那裏了。
剛一踏入正殿,清舞掃視了一圈,來看熱鬧的人竟比著昨日還多了幾撥,卻獨獨少了慕流雲那個一貫和順溫婉的女人,聽說是,她昨日替自己求情被顏太後一頓訓斥,罰去閉門思過了。
清舞倒也不詫異,自己這個妹妹向來善於避開鋒芒,但凡宮中妃嬪的惡鬥,她總能置身事外,從不沾染半點是非,暗中卻又不知起了多少推波助瀾的作用,使了多少心機與手段。
“哀家還是頭一遭見到能有人毫發無損的從宮正司裏出來,皇貴妃真是好手段!”
顏太後雖是指名道姓的在諷刺清舞,銳利冰冷的目光卻是直射跟在她身後的一人,話裏的意思也在明顯不過。
譚司正心下一顫,剛要上前解釋,卻被清舞攔下,“臣妾昨日進去的晚,過了宮正司審案的時辰,譚司正本欲一大早提審臣妾,哪知卻被太後娘娘您老人家傳來了這裏,看來是有了什麼新的證據證明臣妾的清白了?”
顏太後白她一眼,又忍不住狠瞪了坐在自己右手邊位置上的言貴妃一眼,心裏暗罵,都是這女人多事,說什麼有了新的發現,一定要自己和雲清舞來這裏說事兒。
畢竟是堂堂貴妃的寢宮,想動個大刑都困難,人是粗皮賤肉,不動刑,又豈能乖乖招供?依她看,這一貫囂張跋扈的言貴妃倒是想護著這雲清舞了!
奈何,這次直接受害的是歐陽元燁,這女人畢竟是元燁的生母,人家做母親的都發話了,自己也不好駁她麵子,隻得妥協。
“在仁壽宮的時候,言貴妃不是跟哀家說的好好的嗎?現在怎的又不說話了?”顏太後沒好氣的問。
洛浣言剛剛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耳邊響起顏太後那絲毫不客氣的聲音時,她才晃過神來,目光下意識的望向清舞所在的位置,猶記得皇上離宮前,就料到這丫頭會與顏太後起衝突,叮囑自己一定要護好她,在他回宮之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可現下涉及燁兒,她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到燁兒的人。
所以,她現在隻是要確定一下,這次事是否還涉及別的人,尤其是傾雲宮裏閉門思過的那一位!
想到這裏,她的目光移向無月那張冷無表情的臉,道:“可以讓那人出來了。”
無月轉眸與清舞相視一眼,見後者點頭,她才衝著通往內殿的方向揚聲道:“帶進來吧。”
她話音剛落,馨若便從內殿押出一人,洛浣言不由一愣,脫口道:“紅綃!”眼前的女子,她是有印象的,雖隻是個負責打掃的粗使丫頭,倒也本分老實,任勞任怨,與馨若平常處的倒也不錯。
說起馨若,她一早還納悶,本是寸步不離她的丫頭,竟然從昨夜到晨起的時候都不見人影,感情是給她的好姐妹打下手去了,這關係還真是鐵到家了,當初讓她去無月那裏打聽個消息怎的就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