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若四下打量了一圈她的臥室,漫不經心道:“還能有誰?不就是你之前的好姐妹盈貴人,哦不對,現在咱們應該尊稱她一聲順嬪娘娘了。”
月盈?清舞愈發詫異起來,昨夜,他竟是去了雅嵐殿,他又在打什麼主意?好端端的怎就晉了月盈的位份?
月盈剛封了貴人不久,這麼快就晉為嬪位,不是明擺著讓後宮其他妃嬪心生怨懟麼?
看著她恍惚走神的樣子,馨若忍不住斥道:“愣著作甚?還不快洗漱了跟我去緋煙宮,娘娘那裏還等著呢!”
“是……”
清舞晃過神來,出去打了水,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跟著馨若出了縈碧軒,心裏卻是一陣冷笑,言貴妃眼裏果然是容不下一粒沙子,這會兒子不知又尋思著要如何對付月盈呢。
她昨天從緋煙宮離開的時候就說過,元燁太小,頻繁的施針,他的身體會受不住,所以這幾日可以暫緩一下,也就不用她日日跑去緋煙宮,那麼此刻馨若來找她,恐怕是那個女人又想讓她做什麼事情了。
還未到緋煙宮,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腳步有些不穩的向這邊跑了過來,清舞先馨若一步迎了上去。
元燁一頭撞進了她懷裏,抱著她的腿有些委屈的說:“姐姐今天遲到了,燁兒等了你好久,就出來尋你了。”
清舞蹲下身,輕撫著他的小腦袋,“是姐姐不好,姐姐貪睡起晚了,害燁兒等久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絲顫抖,因著她突然又想起了夢裏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
元燁在她懷裏蹭了蹭,微仰著小臉看她,在看到她紅腫的眸子時,不由慌了起來,掙紮著退出她的懷抱,伸手輕觸她的眼角,“姐姐你哭了,是誰惹你不開心了,燁兒幫你出氣。”
清舞心下感動,眸子又酸澀起來,淚水大顆大顆的溢了出來,慌得元燁小臉一皺,眼看著也要哭了起來,還手忙腳亂的幫她擦著眼淚,“姐姐不哭……”
“燁兒!”
一個熟悉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清舞背脊一僵,這個點他應該還在早朝才對,怎的會出現在這裏?
還不及她細想,元燁便扯著她的衣袖,怯怯的喚了一聲:“父皇……”
歐陽憶瀟走上前,瞅了眼元燁,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當看到她眼角噙著的淚水時,心狠狠的抽痛起來,他本是想趕在她睡醒前去縈碧軒看她的,卻還是晚了一步,狠瞪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馨若,他伸手拉了她起來,將她冰涼的小手包裹進掌心裏,忍不住責備道:“風大,出來怎就不知多穿一點。”
清舞不說話,垂眸看著躲在她身側的元燁,從他掌心裏抽出自己的小手,攬住了元燁微顫的肩頭。
感覺到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兒對他的排斥,歐陽憶瀟緩緩蹲下身,拉過想往她身後躲的小家夥,指著清舞頗有些嚴肅的問:“你剛剛喚她什麼?”
元燁一隻手依舊扯著清舞的衣袖,囁嚅道:“姐姐……”
歐陽憶瀟俊眉一挑,抬高了嗓音,“以後不許這麼叫!”他話裏充斥著不滿。
清舞明顯的感覺到元燁的身子愈發顫抖起來,遂有些不滿的開口道:“不過是個稱呼罷了,皇上何必這麼認真。”並不是她有意給他甩臉色,隻是因著那個夢境,她的心情正處於低穀,說話難免有些犯衝。
歐陽憶瀟站起身,目光複雜的看著她,糾正道:“這不單單是稱呼的問題,而是有關身份的問題。”
清舞眸光一黯,自嘲的彎了彎唇角,也是,她怎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他的孩子,那是皇室貴胄,怎能喚她姐姐?那根本是在有辱身份。
她唇畔的那抹笑意再次刺痛了歐陽憶瀟,他很清楚她在想什麼,無論是前世的裳兒,還是現在的她,都倔強的讓他心疼。
他用力將元燁拉到身前,再次蹲下身,按著他小小的肩頭,說:“燁兒你記住,她是父皇的女人,你以後要喚她……”他轉眸看了她一眼,菲薄的唇慢慢吐出兩個字,“姨娘!”
清舞愕然的看著他,卻見他將元燁抱了起來,又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笑著說:“朕剛剛聽到燁兒的肚子叫了,我們陪他去吃點東西。”
清舞的手被他攥在掌心裏,腳也不由自主的跟上了他的步伐,在經過馨若身旁的時候,他低沉磁性的聲音響徹耳際,“回去告訴你家娘娘,讓人整理了燁兒日常用的東西,送來華陽宮,他病好之前就先住在朕那裏。”
“可是皇上……”
馨若剛要說什麼,卻見他三人已越過她向前走去,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隻小印子不住跟她使著眼色,隻得跺了跺腳,自個兒回了緋煙宮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