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雲音對以沫百依百順恭順非常,此刻她已可在宮中來回走動。這對她倒是好事一件,她終日握在房中怕會傷了身子,何況她亦不願留在育竹慘死的房中,因此今日晌午方過便同無名隨身的宮女前往禦花園。
她並不曉得身邊這幾名宮女的名姓,縱使記住又如何,這些人終究不過是以沫怒火之下的犧牲品而已。
雲音坐於涼亭之中,望著麵前低矮的灌木上朵朵黃色小花,問身後跟著的宮女“可有帶糕點來”
“娘娘您想吃些什麼?”宮女將手中香爐放好,上前一步立在雲音身旁低了身子問道。
“隨便拿些來便是”雲音並未抬眼看她,仍盯著那黃色的花瞧“你們都去吧,多拿些來,我倒想見識見識這宮中的糕點究竟有何不同”
“是”
雲音聽到身後腳步聲漸遠,緩緩轉過頭去四下看看,見四周已是空無一人,深深的歎了氣。
身邊終日許多人圍著,便好似監視一般。她此刻不過想一個人靜靜罷了,這麼些人反倒要她心中煩悶壓抑。這些人好似在時刻提醒她,她此刻身處皇宮之中,被以沫囚禁。
她怔怔望著麵前那朵朵黃花,已是夏末秋初天氣,這花卻仍開的如此繁盛,一朵朵自綠葉間擠出,張揚給人看。
張揚,是呢,這花雖小卻是重重疊疊,何不張揚。可她,怕是今生便同這份張揚無緣吧。今生便得如那壁花一般隱忍綻放,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度日。
嘎吱。
一聲樹枝被踩碎的聲響將雲音驚動,她慌忙回頭望去。隻見一名護衛正自一旁緩緩趨近,看他身上別著的那把綠色劍鞘的長劍,該是未然宮的侍衛才是。
雲音心中有幾分慌亂,這人來的太過蹊蹺,豈有在禦花園中獨自行動的侍衛?
那人低了頭要雲音看不清楚模樣,卻總覺著有幾分眼熟。待他越走越近雲音的心便好似被人緊緊握在手中一般,慌亂卻又甚是激動。
“夫君”她喃喃道,淚水不自禁滑落濕了衣裳“夫君”
冉再翼抬起頭來望著麵前已是淚人的雲音,便再顧不得其他,衝入涼亭之內一把將她拉過,緊緊抱在懷中,一聲聲喚道“雲音”
雲音偎在他懷中隻不住抽泣,微微仰起頭來望著他甚是憔悴的麵容,輕聲問道“夫君,為何你今日方來尋我,為何你要我等你這許久?我當你已棄我而去。”
冉再翼將她抱的越發緊了些,亦有淚緩緩落下,他強忍心頭的悲痛柔聲說道“我何曾舍得你”多餘的話卻已是一句亦說不出,是嗬,如何同她提及這些時日的奔忙,這種種皆不過是他的無能罷了。
“我便曉得你會來,我便曉得你會來救我”雲音刻意將音調壓低了些,此處乃是禦花園,若有人聽到聲響如何是好“夫君,帶我走”
“雲音,此刻我仍無法將你帶出宮去”冉再翼眼中痛楚深重,淡淡的無奈徜徉在他的四周“過些時日,待到狩獵之時我便將你帶離此處”
“狩獵時?”雲音喃喃說道。如今乃是六月末的天氣,八月中秋前便是狩獵之時,如此說來便是仍得一個月。
“是”冉再翼看的出她的失望,卻無奈此刻他無法多做其他,他能來這一趟已是艱辛非常“屆時我會尋人扮作侍衛守在你身旁,新君進圍場時必會帶去多數人,你身邊防備自然減輕許多,到那時便將你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