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熊軍自洛陽一戰,折損不少,現在堪堪隻有七百之數。而且還有不少人是帶傷上陣。但是李傕一聲令下,七百人宛如七百座鐵塔,齊齊而動,卻無一不是戰意隆隆。
如果說虎豹營迅猛難擋,是以速度取勝。那飛熊軍則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每一匹戰馬都身高過丈,渾身黝黑,肌肉矯捷,充滿爆炸般的美感。而馬上的騎士更是精料細選,普遍都在九尺上下,虎背熊腰,宛如魔神。再加上全身上下不下一百來斤的鐵甲,堪稱武裝到了牙齒。
每一位騎士手上都拿著一根閃爍寒芒的粗壯狼牙棒,光那犬牙交錯的嗜血長釘,就足以讓普通士卒膽戰心驚。
與其說這是一隊騎兵,還不如說這是一群疾馳如飛的巨熊。任何戰陣似乎都能被他們輕易的碾壓過去。全身這數噸的巨大重量,慢跑時還不明顯。一旦衝鋒起來,那聲勢比之千軍萬馬有過之而無不及。
轟隆,轟隆,轟隆!
飛熊軍一出,連大地都哀嚎起來,黑色洪流有如海嘯,帶著滔天氣焰直撲戰陣中而來。交戰雙方無論敵友,一聽這轟鳴聲響,無不相顧駭然,不顧一切的四散開來,似乎隻要慢了一步,就要被那洪流吞噬殆盡。
亂戰之中,騎兵向來不好動作。戰馬一旦衝鋒起來,豈是人力可以控製,非得不辨敵友的亂撞不可。何況飛熊軍的戰馬比起一般的戰馬還要重上一倍。即使經驗老道的騎士,也不可能完全駕馭得了。
黑色洪流猛然衝進戰陣,擦著就死,碰著就亡,無數士卒被撞飛半空,骨折腰斷間灑下大片的血光。雖然極力克製,這一衝,被誤殺的西涼士卒就不下上百人,曹昂軍更是足足丟下了五百具屍體,連親兵營都則損了三四十人,前軍瞬間潰敗,卻月陣那月亮的凸麵竟向被磨平了一般,轉眼不見。
咬牙苦撐的郭汜,見飛熊軍大展神威,頃刻就要殺到自己這裏,不由精神抖擻,奮起餘勇,大喝一聲,將周倉的盤龍棍給撥了開來。而後招招搶攻,竟漸漸把形勢扭轉了過去。
周倉棍法稀疏,若隻攻不守尚能遊刃有餘。但若要兼顧防守,就立刻捉襟見肘了。郭汜奮力挽回頹勢,迅速攻了幾招,反倒讓他手忙腳亂起來,連連後退間已是大落下風。
被壓製了許久,一朝得勢,豈有不窮追猛打的道理,郭汜壓抑的怒氣一瞬間爆發出來,刀勢大開大合,狀若瘋狂,盡是隻攻不守的險招,非置周倉於死地不可。
可惜,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郭汜並沒有注意到,周倉雖是節節敗退,卻退的井然有序,一點沒有倉惶狼狽的意思。而在他退到第十步的時候,郭汜耳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截青色的箭頭,已從喉嚨中貫穿而出。
正是削鐵如泥的青釭劍。
原來曹昂在兩人對戰開始時,就已潛行到了一旁,仔細觀察郭汜招式中的破綻,在他最放鬆,也是最大意的時候,在他背後對著他射出了這一招奪命之劍。
郭汜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轟然倒下,悄無聲息潛行過來的曹昂,一把拔出青釭劍,將郭汜的腦袋削了下來,卻又猛的扔到了半空中。
“郭阿多已死。”
有碎腦魔音之助,這一吼就像半空打了一個驚雷,西涼士卒包括飛熊軍都不由的愣了一下,抬頭看去,正瞅見半空中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
粗豪的麵容,鋼刺一般的胡須,可不正是郭汜。這威震西北的猛將,這敢與溫侯呂布一較高低的梟雄,居然在這裏劃下了句號。
張濟,李傕,飛熊軍,無一不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如墜噩夢之中,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為郭汜報仇,大家給我殺!”還是李傕反應稍稍快了一些,見郭汜一死,將士難免士氣低落,忍住胸口傷痛,大喝一聲,卻是想將這士氣激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