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朝陽,打在臉上微辣。
樹林蔭道間,一名汗流浹背的丫環,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姐,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隻見前頭有一個身穿翠綠雲衫紗裙的窈窕女子緩緩回過頭來,眉如遠黛輕輕擰起,明亮的大眼抑帶著點點的困惑,不點而朱的櫻桃小嘴微微一動,拋出一句讓丫環甚感無力的話。
“不知道!”
她,淺家武館的唯一千金,淺淺。
雖婉約不足,可也算清秀可人。但,所有一切還算尚可的外在形象,卻在她及竿之日後毀之殆盡。
不及,且聽苦主尾尾道來。
向來悠閑度日的她,在及竿之日被家中七位娘親迫害相夫。好吧,即便她心裏頭再反感嫁人相夫教子。她總不能不尊長不孝道吧。
子曰在家從父,無父她且從母。所以,她且聽且做,在大嘴媒婆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她勉強去偷瞄了眼那將成為準夫婿,媒婆嘴下的萬能天才沈三曉,結果雷得她外焦裏嫩,酥酥脆脆!便此立誓從此不再相信媒婆的話,更堅決了她拒嫁之心。於是,她主動繼承了即將倒閉的武館,坐上一館之主,人稱‘收徒狂魔’。
並同七位娘親下了賭,一年之內若她非能讓武館再度昌盛,便甘願順從她們的安排嫁人相夫教子去。曆此,她犧牲人格,色相,天天出門,昧著良心收徒。
上至休養身心的八十高齡老太,下至周歲依呀學語步子還未走穩的幼兒都曾被她‘請’入武館習了幾天功夫。若非他們家人以命相抵拿人相換,估計高齡老太早已入土往生去了。事以至此,淺淺在這小小淵溪鎮上一躍成名,無不令人聞風喪膽,都不敢一提他們的辛酸史。
“小姐,爬山根本就收不到徒弟的。”
“這……你幹嘛不早說啊。害我走了這麼久的冤枉路。”淺淺如恍然大悟,望去剛剛爬上來的斜坡,對著丫環翻了個白眼,啐道。
聞言,丫環撫額,忍不住在心裏頭叫屈,嘴上卻一分也不敢顯露,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小姐,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爬唄。”淺淺又白了丫環一眼,繼而無奈又堅決地說道。
都走了那麼多路了,若此時放棄,她便是無功而返。她淺淺向來一不做傻事,二不做徒勞無功。可事實,她這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不做了,二不休息。
“可是,小姐……”
蒼天……
丫環在心裏呐喊。
“你家小姐不叫可是。”淺淺嗔怪,讓丫環再次撫額望天。
半年了,她怎麼就忘了自家小姐的收徒決心,說是入魔也還算是輕的。偏偏至今天武館仍是一個空殼。至今還殘存半年前的模樣,絲毫未展。
“噓 ̄別出聲。”淺淺霍然止步扯住尾隨其後的丫環,利索地往灌木叢裏一藏,全身隱沒草林裏,半響,再悄悄地探出一個頭來。不明就理的丫環好奇地,並注意地壓低了聲音問道。
“小姐,我們這是幹什麼?”
“恩,有人在打架。”淺淺凝神灌注,卻適時地解答了丫環的疑惑。
有點武功底子的淺淺比起粗使丫環,聽覺稍微強了些,自然聽得到林木中那細微刀劍的撞擊聲。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打架不是我們的行業,會很吃虧的。”丫環堪憂地哀求。不是她對自家小姐沒有信心,實在是小姐不能給她信心。她的武功,那實在是……小孩子耍花槍,鬧著玩的。
這花拳繡腿,是淺淺在七歲孩童時一次受傷暈迷兩天之後,一招醒來性格大變,像個多動症的土包子,莫名跟淺雷霆淺館主學起武來,不幸的是一套拳法還沒學會,淺雷霆淺館主便蒙閻王招寵而去。麵對淺雷霆嘎然長逝,繼而淺淺消極數年,直到及竿之時,被婚嫁一招雷醒,便有如今禍害淵溪鎮的收徒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