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世悄然已半年(1 / 2)

忽正色道:“公子爺,問你要如實回答。”

“嗯。”輕應一聲表示肯定。

“我是白癡麼?”

“不算。”

“嗯?那算什麼?”

“瘋子!”

“既不是白癡,那為何要行白癡事?既然已經接受複仇者這一身份,隻要達到目的管我手段如何?笑亦如何?”小白激昂道。

默默不語。

忽轉換麵具,將一腔怒血的麵孔瞬間換成一副皮笑肉更笑的獻媚模樣,搓著手一副討好的樣子,恭敬懇求道:“公子爺,你看,小的尚且年幼稚嫩,日後若有考慮不周不忘點醒一下小的,畢竟公子爺也是薑國魂,豈能有置之不顧之理?”

默默不語,公子爺低估了小白這廝不要臉的程度,也低估了其換臉的速度,不由得感慨疑惑道:本是同根生,相差何太急?公子爺何曾有過這般不要臉?豈曾想這廝竟然如此不像我。轉念一想,的確這樣的小白較之公子我更勝一籌。

臉皮乃身外之物,留之無用棄之可惜,還真是一個難以割舍的問題。

這般作勢也輕鬆許多,隨性許多,難以捉摸。

小白在這次滅國遭遇中受到昏迷這一保護傘的覆蓋,以至於精神上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而公子爺卻難以幸免,完全被拋於水麵接管身體的控製權,所有的傷害乃至於虛弱的摧殘盡數落於公子爺身上,滋味可想而知,受傷的若不是公子爺不知還有誰能夠承受這如往返地獄般的噩夢洗禮。

公子爺現在很虛弱,急需休息,小白也不敢強扯住其衣襟不放行,至此,小白再次回歸到那無盡的黑暗,極端的恐懼中。

想了很多……

虛無的狀態下小白再也強扯不出那漠然天下的笑臉,嘴角逐漸跌落,跪坐在地抱頭低聲哭泣。“絕對不允許,懦弱的我隻給我一人看。”低聲抽搐道,“哪怕是最熟悉的公子爺也不行!”

懦弱隻屬於我一個人,不需要他人的分享。冷血淡薄寡情至此,才是我薑小白最後的一層麵具。麵具之後的心不允許任何人窺探,窺者,我會付出一切代價讓你死的很淒慘!公子爺也不例外。

公子爺已經陷入沉睡,誰人知曉其有沒有聽到小白這來自內心的咆哮,但願沒有聽到吧。公子爺雖不算剛正不阿的人,但也有一定的底線和逆鱗,但誰曾想本是並蒂蓮般的小白竟會偏離公子爺這般遙遠,不敢想象,這小白到底是不是公子我?如若不是那又是誰占據了我的肉身?重新編排這一切的是誰?

所幸這難以理解的話語並沒有如期出現,萬幸。

小白以偏離公子爺設定的軌道,一路黑暗不知駛向何方。之前否定白癡的瘋子一詞也許並不是信口敷衍。

這是一個虛假的世界,皮囊封鎖覆蓋了本心,所見均為麵具,這恐怖的世界均不可信,除非……破開皮囊直取心髒,隻有把那顆跳動的本心握於手中才能窺其真實本質,也就是說,真實和信任隻屬於……死人。那,這虛假的世界中所以人都該死!

隻有坐在骨山屍海上我才能號啕大哭,看著身下咆哮的血浪拍打骨山,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真實,撫摸手旁的一具屍首,溫柔道得一聲:“果然還是你最值得信任,我可以給你講我的可憐和懦弱。”

極端罪惡的種子在這虛無的環境下悄然生根發芽,纖細的根須在內心中不斷擴散,道道黑紋隱於其下,殊不知遲早會有一日,那黑紋會驟然浮現,占據整顆內心,完成這一極端的蛻變。

……

幽中不知時日過,浮世悄然已半年。

冬去,春迎,夏至。又是一年盛夏,小院中僅有的兩棵樹上秋蟬遙相呼應,一棵紅楓,一棵木榕。粗獷到三四人環抱不及樹冠遮天蔽日落得樹下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