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臻苓極不喜相千真銘的目光。初見燕闌時他的目光也冷,隻是沒有真銘的陰,讓人好受一些。她往燕闌背後挪了挪,素手拉著他的衣袖。
注意到樂臻苓的動靜,真銘將目光轉向她,眸光似探似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位姑娘,在下很可怕嗎?”
“不,”樂臻苓語氣涼涼,抬手擋光,四處望望,“陽光太刺眼,躲一下。”
這可真是個“好”理由。燕闌嘴邊暈開了淺笑,看著真銘:“真銘小君好雅興,上來看風景。”
真銘向四周看了看,陰冷的氣息在陽光下依然不變:“這裏風景不錯。不過這樹……”真銘走到葬著葉靈雪的樹下,偏頭對他們一笑:“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況且此樹在山頂上,不如砍了它,讓它沒那麼辛苦。”
燕闌的眼底的冰寒轉瞬而過。樂臻苓已經忍不住出聲了:“你又不是樹,你怎知樹的意願?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樹在此屹立了這麼久不到,曆經多少冷冽寒風,你今日若砍樹,就是毀了別人的努力!你娘沒教過你尊重別人的意願尊重別人的努力成果嗎?”砍了這樹,不等於毀掉了葉姨的墓?他們絕不會允許的!
幽深的眸子看著女孩,真銘不怒反笑:“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美人!合我胃口,看在你的份上,我不砍了。”他帶笑緩緩上前幾步,走到離兩人兩步遠的地方停下。
樂臻苓不卑不亢地看著他,眼神平靜。
細細看著女孩的容貌,眉目如畫,遠處看氣質超然,近看五官精致,很美。真銘覺得這容貌頗有些熟悉,似乎在多年前見過。他嘴角揚起:“美人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頂著對他陰冷的不適,樂臻苓微微一笑:“真銘小君這聲在下真是折煞奴家了。奴家賤名樂臻苓。”
“本君記下了。”
“我不過一介平民,小君即便記了,對小君也無幫助,還是省點氣力好。”樂臻苓心想最好他忘了,被一條毒蛇記著感覺很不好。她扯扯燕闌的衣袖,“燕闌,我們走吧。”越早遠離這個家夥越好!
燕闌眼神如井深邃,看向真銘:“告辭。”隨後便帶著樂臻苓下山去了。
回六皇子府的路上,燕闌一言不發,麵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平平淡淡的。
樂臻苓心中有些不安:“燕闌,真銘知道那樹是葉姨的墓嗎?”她覺得真銘是故意的。
燕闌依舊垂眸:“這在玄淵國乃至天下都不是秘密。不葬妃陵,在別人看來,母親是被玄淵皇室拋棄了。這也是宛西人怨的原因之一。”
“真銘有什麼目的?”樂臻苓不太明白,觸怒燕闌有何好處?燕闌並不是意氣用事的人。
“他和太子關係很好,據探子說,常有他勢力的人往泉彥跑。”燕闌對此有些擔憂。真銘那個人,跟他合作絕對要謹慎再謹慎,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反咬一口。他擔心玄淵的利益。
太子?樂臻苓眉頭一蹙:“你父皇不知?”此等事情,任何一個皇帝都是絕不會允許的。
“父皇應該感覺到了一點,但是沒有太多證據。太子看起來謙謙君子,事實上城府極深。”燕闌道。
“如此……”樂臻苓沉吟。
她對太子燕錦說不上厭惡也說不上喜歡,不過非要選擇,她一定會選擇燕闌當皇帝。不隻是認為他是朋友的原因,燕闌的府中,一切井井有條,哪怕是那些愛慕燕闌的侍女,麵上對她也是非常恭敬,沒有絲毫差錯,背後也沒人嚼舌根。他們對燕闌更是崇敬,可見燕闌治下之嚴。青荷說書房中的書,燕闌早已看完,還時時溫習,可見他博學上進。府內無論飲食擺設都毫無奢靡,可見其節儉……林林總總,樂臻苓覺得燕闌若當皇帝,定是個很不錯的皇帝。
樂臻苓想到一事,抬頭張了張嘴,又覺現在街上人有些多,不妥,改成傳音入密:“燕闌,你手下有多少勢力?”
“朝中官員不多,大多是市井之人。”燕闌含糊地回答。
此回答在樂臻苓意料之中,她直視著燕闌墨綠的雙瞳:“燕闌,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做出害你之事!否則出門摔死吃飯噎死大笑笑死。”她喜歡燕闌這個人,她把他當朋友。況且她娘和燕闌的娘也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