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君禮掙脫開,雪月姐便走了出來,一張臉上看不出喜怒之色,隻是靜靜地看著君禮也不說話,君禮自認沒有做錯的地方,絲毫不懼地與之對視。對視了十幾秒鍾,倒還是雪月姐忍不住敗下陣來,先開口說話:“你先去看看今天與你同行的夥伴,然後再來找我。”說完便轉過頭,不再停留,自顧自地走回了廟中。
君禮想了想,決定聽從雪月姐的建議,便跟隨著大家走進了廟中。
在破廟的正中間供奉著的是雪狼的雕像,四下角落裏各自蜷縮著的三五個小乞丐各自抱在一起取暖談天,雪狼雕像背後的高台空地上有兩床破棉絮遮蓋下的是兩個小女孩,正是君禮今日的同伴。
君禮默默地走到了她們麵前,隻見兩個女孩,臉色發紫,眼睛半閉半張,看到君禮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這是一味地說著聽不清的胡話。君禮心中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是正確的了,但是聞著廟中殘留的食物的氣息,君禮心中更多地卻是生出了一股憤怒,憤怒雪月是這樣的絕情,明明大家每人少吃一點就可以留出足夠的食物給兩個小女孩,卻隻是眼生生地看著兩個小女孩遭受這樣大的痛苦,甚至還有可能就此夭折。
君禮想到此,便不再停留怒氣衝衝地向小廟後方的空地上衝去,想要質問雪月。
跨過後廟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雪月落寞的身影,此時月色已經降臨,雪月卻獨自立身在寒雪中,與天空中飛舞的冰花相印成了一幅頗為感傷的畫麵。君禮看著這樣的雪月,心理滿腔怒火此刻卻已經化了九成,來這裏這麼多天,君禮眼中的雪月卻是總是自信滿滿,對待大家都很嚴厲,嚴厲得甚至苛刻,包括君禮在內的所有人其實無不對雪月生出懼怕之心。
君禮走到了雪月身後,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想要說什麼,想要問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就在君禮鼓起勇氣想要開口詢問什麼時,雪月轉過身來,隻是很淡然地看了君禮一眼,君禮到嘴邊的話便又被吞了進去了。雪月再次背過身,雙手反手背在後麵,溫柔地說道:“君禮你看,這天空中翻舞的雪花,縱然是再怎麼掙紮,在天空中翻了一圈又一圈,也或許暫時得以短暫地落在了哪片樹梢,又或許被北風再一次高高地吹起飛舞在空中展現自己的舞姿,但它們終究都是會落地的,對嗎?雪花生於天,死於地,這中間的過程便是它們的一生。”君禮想了想,想說點什麼,卻是心中苦澀,什麼也說不出口。
“便如同這世間萬萬千千的人,有些人或許活得很精彩,有些人或許很平凡,但最終在死亡麵前卻都是平等的,誰也不能逆了自己的命運,或許會突然有再來一陣的北風為你的生命添上濃重的一筆,但最終卻還是會落地的。”
君禮默然。
“沒有人能夠真正地改掉自己的命運,不過都是殊途同歸罷了,其實我們每個人的結局早已經注定,再怎麼地掙紮都是徒勞和無意義的,又何必浪費時間和命運過不去,倒不妨真正放開心防,灑脫的去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