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卡本特剛和李莫商量了一陣如何拍攝,現在在現場打轉,這裏的每一個角落他都要清楚,導軌怎麼鋪設,攝影機怎麼移動,演員走位的方向,哪裏是死角,他要作到非常熟悉。
其實在正式開拍前,所有人中就數導演最輕閑,因為要準備的事有副導演全作了。三位副導演:第一副導演管今天的事,第二副導演管明天的事,第三副導演管昨天的事,分工條理明晰,不用李莫頭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亞曆山大左看看,右看看,嘟囔著嘴說道:“我們真的要拍電影了?這不是作夢嗎?”
劇組的人員都各施其職,參與演出的人員也在房車裏化妝和換衣服。德魯首先從房車裏跳出來,遠遠的對著李莫招手。李莫以為她有什麼事,走過去道:“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她卻指了指藏在房車後的一個白人女人,李莫記得那個女人是和金凱瑞一起來的,那是他的妻子梅莉莎-凱瑞,手裏抱著一個幾歲的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
她站在房車後,小聲的說道:“我是吉姆的妻子,梅莉莎-凱瑞,這是我的女兒。昨天吉姆一天都沒出門,一直拿著劇本不停的在練習。可他實在太入迷了,上洗手間時還在想著怎麼表演,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的頭部撞在馬桶上,把門牙磕壞了,我聽說製片人不喜歡他,我請求你多點他一點機會吧,我看得出來,他己經很努力了。”
看著她眼裏那一絲卑微的乞求,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小人物也有理想,但他們的理想卻要打著手電筒才能被人看到。
李莫心想,這部電影又不是偶象劇,磕一下門牙沒什麼大礙,道:“你放心,我很看好他,會給他足夠的表演時間!”
梅莉莎-凱瑞輕輕捂住她女兒的嘴,不讓她發出哇哇的聲音,道:“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找你求過情,你別告訴他好嗎?”
李莫點頭道:“我答應你。你是一個很稱職的妻子!”
第一副導演亨利-迪肯過來提醒,演員、燈光、攝影、錄音組全部準備好了。同步錄音和線性剪輯都是近幾年搞出來的新花樣,隨著科技的發展,拍電影的手法也在進步。
隨著第一副導演的喊聲,工作人員都走上了崗位。德魯和龍套人員站好了位,上午的龍套裏有兩位華人。好萊塢的銀幕上,華人演員太少,李莫也無力改變,但在他自己的電影裏,多增加幾個龍套,總還是能作到的,他就想潛移默化,看看能不能讓美國觀眾慢慢習慣亞裔麵孔的存在。
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劇組所有人都在望著他。亞曆山大對著他輕輕鼓掌,但沒有發出聲音。
在好萊塢,開機前喊“Action”的口令,是第一副導演的職責,這個口令和場記打板一樣,隻是流水線的一道工序,除了順序不同,其它沒有任何區別。導演隻需要坐在監視器後,發現有錯喊“CUT”就行了,今天李莫把這個任務要了過來。
他走到了攝影機的後麵,心跳得象鍋裏燒開了的水一樣,就差從嘴裏冒氣了,今天站到這個位置,真是不容易啊。他現在終於作到了,馬上就能拍出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這是真正的電影,不再是《解剖外星人》那樣的噱頭紀錄片。
他撫摸著攝影機,象撫摸女孩的肌膚一樣小心。從取景框望去,這是一台pannavision(潘納威申)攝影機。好萊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電影,都采用這種機型拍攝,由於廠家隻出租,不出售,所以具體價值不清楚,但肯定不菲。廠方還宣稱它的鏡頭能夠做到完全沒有畸變,這比同類品牌的阿萊強多了。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碰過這麼高端的機器,所以也隻是半信半疑。
場記拿著場記板,作好打板的準備。李莫揮著手,洪亮的聲音喊道:“開拍!”場記在攝影機前麵喊著這個鏡頭的序號和場次,然後敲下了場記板,這是為了方便後期的聲音和圖象剪輯。
開始的鏡頭是德魯扮演的一個奧地利女孩,在路邊等車。而金凱瑞扮演的羅伊開著加長禮賓車去接女主角,路過時借問路搭訕她。
由於是小場麵,隻架了一台攝影機。
第一個是長鏡頭,先用搖臂水平拍下街道招牌等周邊環境,讓人看過後知道故事發生在何處,然後用中景俯視,鏡頭慢慢向下移動,視線轉移到了等公交車的德魯身上。這個鏡頭的設計,帶有一定的上帝視角,讓觀眾象在偷窺別人一樣。
鏡頭是電影的基本單位,一部電影就是由這樣的一個個不同的長短鏡頭組成的。如果把一部電影比喻一篇文章,那麼一個單一的鏡頭就象一個詞語,一組鏡頭就形成了句子或者段落。
一輛加長林肯車從她麵前路過,沒走多遠,又退了回來,後麵的車窗慢慢搖下,金凱瑞的頭從隻開了一半的窗戶裏滑稽的伸了出來,張嘴問道:“打擾,請問醫學院怎麼走?”
李莫喊了一聲“CUT”,指著金凱瑞的嘴問道:“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說話不張開嘴,聲音含含糊糊的,這樣錄音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