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衾寒交給蘇晚鈺的簽筒裏,隻有一枝簽,而蘇卿然三個大字也是早早地就為她準備好了。
蘇晚鈺怔愣而不明的眼神,在沈衾寒的微笑裏,漸漸地變得了然,而心也緩緩地下沉著。
她從來沒恨過軒轅宸,即使初來這個地方,差點人頭落地,即使軒轅宸狠狠地賞了她一鞭子,她也沒覺得軒轅宸是個壞人。
自古帝王難為,每一朝的君王,都手握著無盡的罪孽,她當然不會癡傻地認為軒轅宸這個皇帝是幹幹淨淨得來的。
而她在後宮之中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每心思輾轉的時候,她對軒轅宸更多的都是恐懼而不是憎恨。
她想跟他抗衡,求得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帝王的恩寵,她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希望,那就是活著。
這是一個奴性的朝代,更是一個朝不保夕的男權社會,她無意與現實抗衡,隻因對於她如今的處境來說,活著比一切都重要。
“娘娘,請選馬……”沈衾寒不著痕跡地走到蘇晚鈺麵前,恭敬地說道。
“那個,我不會騎馬……”蘇晚鈺怔愣地看著眼前幾匹馬,遲疑了許久方吐出這幾個字來。
“這樣?”沈衾寒聽著蘇晚鈺的話,微微有些苦惱地攢起了眉苦思了良久道:“待臣先問問皇上。”
“不用了……”蘇卿然溫潤的眉眼始終帶著笑意,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馬後,便將手伸到蘇晚鈺麵前道:“事急從權,想來皇上也是理解的。”
沈衾寒似沒想到蘇卿然如此,愣愣地看了兩人幾眼,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妥,雖說蘇晚鈺如今是皇上的後妃,但到底與蘇卿然乃父女,同騎一馬雖不合理,但總比別人帶著要好些,因此也沒什麼異議地抬頭看軒轅宸。
“既如此,便隨蘇相之意吧。”軒轅宸冷厲的臉,無甚表情,隻淡淡地睨了兩人一眼,便轉過頭去。
蘇晚鈺在蘇卿然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微微有些遲疑,但聽著軒轅宸的話又細想之下,好似也沒有別的好方法了,因此也不再矯情,手伸向蘇卿然,便被一股外力拉上了馬。
蘇晚鈺這是第一次騎馬,心情很是緊張,尤其是她一落在蘇卿然背後,那通體雪白的駿馬便焦躁地噴著氣,蹄子在雪地裏蹬出深深的幾個印來,嚇得她什麼也不敢想地直接伸手就抱住蘇卿然的腰。
蘇晚鈺因為緊張,臉色有些發白,雙手箍著蘇卿然的腰,緊緊地互相交握著,力道大得讓蘇卿然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道:“鈺兒,放鬆點,別緊張……”
蘇卿然的腰很細,不過後背卻是堅韌地讓蘇晚鈺很有安全感。
蘇晚鈺雙手箍得有些發白,滿腹心思都放在身下那個焦躁地刨著蹄子的馬身上,直到蘇卿然一聲壓抑的悶哼和著細膩溫和的嗓音讓她別太緊張,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勒得太緊,傷著她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