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方彥臉上露出幾分輕鬆:“誠然,政治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殘酷爭鬥,但如果雙方都不處在一個層麵上,趕盡殺絕的做法也就不再是絕對必要了。這些年從集中營陸續釋放的原社會民主黨人和自由派分子,就是元首對底層人員采取懷柔政策的最佳例證。此番我以海軍的名義吸納幾十個低級軍官,必然不會引發什麼波瀾。甚至我們還要盡快動手,以避免他們被陸軍率先招安。”
蔡茨勒目光遊移,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方彥那張篤定陽光的臉,他沉默片刻,又把準備說的話按回了腹中。蔡茨勒忽然回想起來,麵前這名青年是國內最早接觸到元首的一批人,且這些年一直都保持著來自總理府的青睞;對於元首態度的揣摩,自己這個外人實在沒有任何質疑或置喙的資格。現在,蔡茨勒隻能選擇相信對方了,但願他不會出什麼紕漏,使自己連帶遭受池魚之禍。
“至於說其它阻礙,目前國內沒有任何人能攔住我的前路。《希特勒元首之歌》就是我最強力的護身符,而且還有戈培爾和瓦&爾特兩位閣下同我榮辱與共。”方彥平靜地說著,幾縷傲然之情在他容顏上浮現而出。
當前,戈培爾正在如火如荼地掀起崇拜元首的政治運動,而由方彥推出的那首壯麗頌歌,就是至關重要的基石和人心引導。在這份大勢下,誰能撼得動方彥的位置?就算現在方彥自毀人設,被曝出有吸大&麻、貪汙瀆職、甚至是出櫃的巨大醜聞,戈培爾和希姆萊都會開動國家機器幫他消除一切負麵聲音,讓方彥繼續高居雲端,接受國民的熱烈歡呼!
殘陽將盡,金紅色的餘暉在易北河兩岸漸漸黯淡,安定了蔡茨勒的方彥沒有著急回家,而是選擇了順帶考察一番自家造船廠的工程現狀。
根據海軍司令部最新發布的命令,屬於1939年z計劃中的大型主力艦隻全部停工,所有人員物資都要優先保障m級掃雷艇、s型魚雷艇、和登陸艇的建造,並且定下了非常緊迫的生產目標。對於已經排好了所有工期計劃的造船廠而言,這無疑是一次極具困難的考驗,盡管方彥很相信自家的產業,但還是不太放心,想要親眼一探究竟。
此時正值傍晚7點,距離工人正常下班已過去1個小時時間。然而方彥開電車一路巡來,卻發現各間廠房都是燈火通明。氣錘的衝擊聲鏗鏘震耳,高爐的鼓風機呼嘯轟鳴;隱隱可見無數身著藍色衣褲的工人在其中往來忙碌,並最終將一件件成品吊上平板貨運卡車。而在距離不遠的船塢裏,藍紫色電焊弧交相輝映,高大的龍門吊往來運作,正是一幅完全不輸於白天的忙碌圖景。
方彥在電車上遠眺了一會兒,心情逐漸變得輕鬆歡悅。他是在造船廠長大的,去年又主管了4艘商船航母的改裝工程,一眼就能看出船塢裏的門道。眼前的幾個塢人員充實,分工細致,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有足夠的原料來保證施工飽和度,這便足以顯示出船廠的組織有序:麵對重大計劃變更仍能有效應付。這幾個船塢雖然大小不一,但建造的都是小型船隻,可以看出它們都是臨時改轍。
“z計劃裏的戰列艦,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她們統統流產。”方彥看著另一側燈光黯淡的巨型船台,內心不禁一陣暗爽。由於傳統慣性和希特勒的主觀偏愛,德國海軍在今年上半年依舊下了2艘俾斯麥級改進型的訂單,雖然方彥因為從造修局離職的緣故,沒能獲悉她的詳細參數,但初步估計其至少是4.7萬噸的大艦,著重強化了前級別略顯不足的儲備浮力。
對於這種效費比極低的燒錢貨色,方彥實在是深惡痛絕——在美國這個假想強敵麵前,如此豪奢的浪費絕對不容許出現。
“也不知道隨著英國的式微,德美海上衝突將會提前多長時間上演?”方彥默默思忖道。今天深夜,德國主力艦隊就將啟程奔赴北大西洋,在進擊破交的同時,也將和美國海軍這根拉偏架的攪屎棍展開一場真正的角力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