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國京都緋城的夜向來繁華,華燈初上,整條南街燈火輝煌,人潮熙熙攘攘,叫賣聲絡繹不絕。醉香樓作為南街上生意最好的酒樓,此刻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段,諾大的兩層酒樓五十多桌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即是如此,仍有不少來人伸頭向裏麵張望,期待自己運氣夠好能等到位子。要知道,這醉香樓的手藝可是緋城最出名的,在這天天爆滿的情況下也不是任何人想吃就能吃到的。
此刻醉香樓二樓最東端的天字一號包廂裏傳出幾聲壓抑著的咳嗽聲,隻不過很快掩沒在這人聲鼎沸的酒樓中。醉香樓的天字一號從不對外開放,盡管這裏的位置優越是不少王公貴族賞夜景吃飯的首選,但從來沒有人敢為這在醉香樓鬧事。因為這裏是醉香樓當家胡不歸的專用廂房。
對於胡不歸,見過他的人並不多,但是傳聞卻挺多。在眾說紛紜的各個版本中唯一一致的就是他的病,醉香樓的當家是個病秧子。沒有人知道這病具體是什麼症狀,但據說看了好些個大夫,好像從他三歲開始就沒斷過藥,隻是這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並不是那麼容易去根的。也是因為病,胡不歸很少出門,即使是為了談生意不得不為之,也總是坐著馬車。不過這些年下來,即便是身體依然虛弱,但這位胡家獨子倒也沒出現過什麼病危的情況。
熱鬧間,一抹白色的纖影從廚房走出,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旁若無人地從紅木台階上拾階而上走向天字一號。而一手三四個托盤的店小二們見了她卻是很恭敬地主動讓路,好在常年的忙碌讓他們的身手也是靈活不少,並不至於出現手忙腳亂的情況。
推開門,白衣女子並未看向披著蜀錦狐裘披風靠在窗邊小幾旁看著賬本的男人,隻是走到桌邊放下手中的食盒,然後徑自走到男人身邊,“啪!”地一聲拍上了他的賬本:“吃飯!”
能在天字一號如此悠閑看賬本的也就隻有醉香樓的當家人胡不歸了。在外人口中傳得神乎其神的天字一號內部布置其實也算普通,隻不過與其它包廂不同,這裏儼然被布置成了客房的樣式,而且是相當舒適的客房。雕花木床上鋪著厚實的緞製棉被,仔細數下去的話會發現竟然鋪了四五床褥子在下麵;床旁邊是一張舒適的木塌,榻上鋪著的白熊毛毯子一看就是頂級材料縫製的,手工也是一流無可挑剔;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小茶幾旁邊放著一張被虎皮裹好的紫檀木太師椅,小幾上放著一杯涼透了的茶,一套筆墨紙硯和……被白衣女子剛剛拍合的賬簿。
視線被阻隔,男子抬起頭視線落在女子沒什麼表情的來臉上,略顯蒼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怎麼了?誰惹我們的小夜夜生氣了?”玉千夜眯了眯眼,沒說話手卻又癢起來,不動聲色地吸一口氣,她不停在心裏默念,我不打病人,不打病人。但是天知道她多麼想海扁他一頓,偏偏就不能,隻因為她從小就是他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