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聊的晚,趙海柔精神有些倦,路上找到了客棧,海柔先進去了。
這條去雲嶺的必經之路,簡陋的客棧擠滿了人,白辰的到來,吵鬧的客棧安靜了下來,靜靜注視著踏風而進的白衣男子,不染纖塵,風華內斂。
店小二看的愣,來不及招呼,人以經上樓不見了身影。
安頓下來,海柔也醒了在裏邊沐浴,從樓上望著樓下貧苦的小鎮,人少。
角落裏玩耍的小女孩抬頭望見她,對她彎眼一笑,小虎牙俏皮的可愛,雪九回她一笑。
大概是見的生人少,女孩抱著懷中破舊的布偶害羞的跑開了。
真好啊!可以這麼無憂無慮!
隔壁突然傳來簫聲幽幽……
是亂傷…
對啊…她隻所以會到這裏,就是為了還他簫……
那曲亂傷,吹的還不是很熟,卻有了意境。
因為亂傷本就是美的,美的動心。
簫聲到一半便停了,停在了她那夜停的地方。
亂傷,亂塵……那是他取的名。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她推開門,看他青絲半束,負手窗前,別樣的風華,不管如何都是出挑的。
他轉過身看是她,疑惑道:“有事?”
她搖了頭朝他出伸手,他微微頓了,反應過來把意雙簫遞給她。
她接過,從他停斷的地方開始…
簫聲越往下越低沉,最後平靜落幕,如細訴蜉蝣那過往,無聲無息,最終塵埃落定。
她將意雙簫遞還,他沒有接,她道:“白辰,這曲,喚‘亂傷’。”
“‘亂傷’?”
亂傷,亂傷……這兩個字,熟悉又陌生,似聽過又無印象。
她說:“亂了心,傷了塵,如蜉蝣,飄浮,沉落……”
蜉蝣如夢,短短一瞬,她是什麼意思?
——
依舊是那亭子,亭子外是海,夕陽映紅海麵,她依舊坐在亭欄上麵對大海,手持玉簫,雙目微閉,睫毛彎彎倒映一層陰影在眼下,夕陽拉長了影子,海風吹亂了墨發。
簫聲落下,聽的心亂,她說:“這曲沒有名,阿辰給這曲起個名好嗎?”
他思索了一會道:“亂了心,傷了塵,這曲喚亂傷吧…”
女子笑如靨花:“好。”
夢醒,他無數次在夢中斷斷續續聽到的曲子,終於完整聽完……
叫,亂傷…
如它的名字一樣,美的那麼傷……
白天她問他:“你想要什麼?”
他說他要白璃宮站在武林的最高處。
她說:“權力,就那麼重要?我且問你,百年以後,你可帶的走它?”
平時的她眼神總是無欲無緒,說到權力,竟浮現起淡淡絕望,像望進了歲月深處,看盡了人世常態。她就對他說,九式,我幫你…
他憑什麼相信她?
她說因為她是淒雪九,波渺渺,雲重重,雨恨風淒的淒雪九…
她做的事,說的話,如她本身,神秘琢磨不透。
——
夜裏醒來,海柔看她一個人點著昏暗油燈伏案寫字。
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桌前,青絲未挽披了一身,火光忽暗忽明照映她臉頰上,默寂一身,她好像天生就適合一個人。
盡管她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她還是像一個人。
外人根本進不去她的世界…
她也融不進他人的世界…
她像曇花,接觸不到白天世界,白天的世界也感覺不到它,安靜如無聲歲月,淡淡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