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遇到她。
她在林中奔跑,折樹,拈花,躺在草地上,不顧形象,自由自在。完全無一位女子應有的文靜。他興趣大增,收了折扇,朝她走了幾步,“姑娘可是一人?”
輕柔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眨眨眼,望向這個不速之客,眼中滿是警惕。
他有些晃神,怎會這麼的像……握緊了手中的折扇,淺淺地笑了,“姑娘不必如此多疑,我不是壞人。”
“嗬,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她揚起一個嘲諷的微笑,緊緊地盯著他。
他失笑,“我是傷影。”
“傷影?”她皺了皺眉,“讓我想想哈。”她沉思了會,突然雙眼一亮,望著他,“你就是傳說中俊美無雙的癡情王爺?”
癡情王爺……真是呐。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嗯。”他的聲音如小溪一般,緩緩流入了她心裏。
“有事?”她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傷影王爺找她幹甚呢?腦袋抽了吧!嗬。她暗自嘲諷自己,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傷影的神色。
他被陽光籠罩著,身上似披著一層霧,那樣撲朔迷離,讓人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嘴角邊那一縷若有若無的微笑,使他多了一份神秘感。他的眼神卻那麼憂傷,好似……
“當然有事。”在她震驚地眼神下,傷影閉了閉眼,神態自若地開口,“做我的丫鬟,包吃包住,每月俸祿二兩銀子。”
“哈?”她眼神詫異,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為什麼那麼像招聘員工時,說的話……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原來,人可以這樣俊美。在陽光下的他,如謫仙般脫俗,卻又那樣讓人不可輕易靠近。
“怎麼?我的話還不清楚?”傷影有了一絲絲不悅。
“啊,不不不。”她猛地清醒過來,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嗬。”他嘴角邊扯出了一個笑容。不過,那個笑容在她眼中,似乎含著諷刺。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毫無防備地跟他走了。
日後,她常常會回想到那一個場麵,那一個如玉的公子,那個溫暖而又諷刺的微笑,總是這樣占據著她的心,滿滿的,毫無空隙。
她忍不住向他提出,“我能出去轉一下嗎。”那圓圓的杏眼中總是充滿著期待。
好久沒有出去了。一日複一日地呆在這府中,她厭倦了。自由,自由。她開始渴望。什麼是自由呢?她看著空中飛翔的鳥兒,眼中露出一絲羨慕,在天空中自由翱翔,這,便是自由吧。
也許,鳥兒沒有安穩的生活,沒有優越的住處,但,可以去幹自己想做的事,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她想,不管是貧窮,富有,她都會陪伴在他的身邊吧。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隻要幸幸福福的過日子,就可以了吧。與喜歡的人一起。
“不可以。”通常,他都是這樣回答,然後,留給她一個溫潤的側臉,一副安詳的眉眼。
當然,這回不一樣。
“可以啊。”他睫毛顫抖了一下,隨口應道。
“謝謝!”她喜出望外,眉兒彎彎。顧不上禮節,匆匆走開了。
他盯著眼前的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索性把書放在一邊,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她遠去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一蹦一跳地走遠,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個女子,像極了婉兮,但,她終究不是婉兮啊……婉兮安靜,她活潑;婉兮從不在我看書時打擾,而她相反,偏偏、總是在我看書時找我;婉兮通情達理,溫婉知性,而她呢,隔個幾天就鬧情緒,並且還會因為一些小事情而快樂、難過。
我,又該如何選擇,如何把握呢……
陽光下,他如墨的發絲上像鑲上了碎鑽一樣,閃閃發光。他的眉眼,在遠處的她看來,似乎披上了一層霧,變得更加柔和,更加溫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