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枝隨風(1 / 3)

聖元初德慶二十五年,柳家宅院

平時最為冷清的西院,今日憑的熱鬧起來。柳家所有做的了主的幾乎集聚於此,隻因著這柳家三小姐柳枝兒想不開投了井。這柳家三位千金隻這一位最不得當家的待見,恨不得她自生自滅省得招眼煩。就連平日裏那些個登鼻子上臉的奴仆們也不當這位是主子,倒是今日這場麵教不解內情的家仆們好生的納悶,也有少數幾個知曉內幕的莫不是一臉的興災樂禍或同情,這小姐做成柳枝兒這樣倒不如她們生來是個丫頭來的自在。

“老爺你倒說句話這可怎麼辦,三丫頭一死,難道真的讓玉兒去嫁個那個浪蕩子不成”二夫人豔若桃李的臉上滿是焦慮。看著一旁暗自垂淚的女兒那張稱得上絕色的臉,越發不能甘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聲名狠藉的窮小子。

嫵媚風塵的三夫人也在一旁湊著份兒幫腔

“是啊,老爺,太子選妃大典在即,我們可就指著玉兒光耀門楣了”她心知這個家誰說了算自然是要順風而下。如若不是個識情知趣的人,以柳老爺的花心薄幸,怎輪得到她這個出身青樓的風塵女子在這若大的柳家有一席之地。

柳老爺一臉的陰狠看的在一旁察顏觀色的奴仆膽戰心驚,誰人不知這柳家老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依著你們說要怎麼辦,除了哭和花錢你們還會做什麼”

柳老爺氣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個膽小如鼠,一無是處的三女兒竟然也有如此烈性時候,要不是這件事,非她不可。像這樣膽敢壞他事的,莫說是救,就是淹不死她,他也容不得她好過。

“我說爹,真不知道你們在亂些什麼,他藍家早就不如從前,怕他做甚大不了來個死不認帳。他還翻了江不成。至於為了這點事,鬧的一家不得安寧嗎”柳家二少爺死撐著溢眼而出的睡意說出的話甚是輕巧,一張俊臉倒是賞心悅目隻可惜是個一無事處的浪蕩子

“看來也隻能這樣”柳老爺本也沒真心想結這麼親。想他藍家當年是這長安城富可敵國的首富,如今隻是個餓不死,撐不到的小商戶就憑藍家那個聲名狼藉的小子想重震藍家當年生威無疑是癡人說夢。所以結這門親對藍家是無一點益處的。

“那不就得了,我去睡了,各位也都散了吧”柳二少打著哈欠大手一揮,仿佛一切都塵埃即定。在他看來世上除非沒錢花,其餘都算不得大事。

他可是早上才回的柳府,剛躺下就被丫環大驚小怪的叫醒。說是三小姐跳井,他還納悶他柳家什麼時候多了個三小姐卻沒想到是東院這一個,早知道他就留在沁月樓不回來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吧,你除了會逛青樓喝花酒你還會做什麼?”一直冷冷沉默著讓人看不透有何打算的柳家大少爺出口的話語輕柔平淡但卻極為諷刺。

對於這個草包弟弟柳世昂從來不假嚴色,絲毫不顧念兄弟之情。若不是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他早就把這丟人獻眼的草包趕出柳家大門了。

“大哥,你……”真是太過份了,在這一大家子丫環奴才麵前就不能給他留點麵子。柳天權氣的麵色微紅委屈的咕嘟卻敢怒不敢言頗是天真的可愛讓人莞爾不已

我怎麼樣啊,說啊,我等著聽呢。柳世昴一臉的笑意,卻讓柳天權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下意識的往二夫人身後躲難道大哥氣瘋了不成誰人不知柳家大少爺為人陰冷,不擇手段。天生的冷言冰語見到他笑絕對比見鬼還恐怖。

“世昴,其實老二說的也沒錯不如……”柳家老爺在這大兒子麵前也是不敢擺父親架子的,外人隻當柳家老爺是個一呼百應的主,卻不知這份家當多是這大兒了在周旋。不然早就被這一大家子敗的差不多了。

柳天昴冷笑一聲炎炎烈日下,一身白衣卻不見臉上有一絲的汗腥,莫怪這長安城商人送其冷郎君稱號有時柳老爺都懷疑自己這大兒子是不是連血都是冰的。

“爹,老二糊塗,你也跟著不清楚嗎?”

這次是他真的動怒了本來十拿九穩的事竟在他眼皮底下物是人非。莫說在柳家就是整個長安城敢挑戰他的權威也是寥寥無幾。這柳枝兒要是死了算是她走運,要是命不好被救醒來他絕對讓他生不如死。

昴兒你……被自己的兒子這麼數落,柳老爺的老臉怎麼掛的住。可是一看大兒子那一臉陰狠樣,立馬識像的住了嘴。他這個兒子他還能不清楚,要是他動了怒就是親生老子也沒麵子講

“啍你們不想想他藍家莫不說如今這般凋零,就是當年風光之時以我柳家這國舅身份他也得讓上三分,可是這長安城就那大點地方,一有風吹整個長安的草都動這太子選妃在即要是這悔婚之事一旦傳揚出去。就算二妹真的是天仙下凡那皇家也斷不能容她入主東宮的”。到時他苦心打點的一切還不落得付之東流的後果。

一席話說的柳老爺啞口無言。“這……那要怎麼辦,我沒想到事情會樣,昴兒就沒有別的方法嗎”。柳家老爺這下是真的慌了。本來他隻想到反正留著三丫頭也沒什麼用,就成全了藍家也少點是非,倒不曾看透這裏頭的厲害關係。如今是全然沒了主意。

柳世昴一臉沉思無意回應父親的詢問。這次任他心思多縝密,一時也難得兩全。二夫人一看連自己大兒子都拿不出辦法,絕望的指天罵地。

“老爺這事還不都怪大姐,死了也不讓人安省逞什麼能定下下這冤死的婚,她自己的女兒嫁的是千好萬好倒讓我玉兒吃苦受罪。誰的孩子誰不心疼,我苦命的女兒啊娘真是對不起你

說起這事二夫人更是怨上加恨,這大夫人也死了兩年多了。卻不見老爺將她扶正,一直拖著也不知道什麼個意思。想想越發哭的厲害。三夫人在一邊扶著,也不時掉兩顆淚表示表示

“哭有個屁用,命不好還不是你做娘的八字硬,整天的號喪非得哭死一家子你才甘心。”

柳老師本來就鬧心叫這婆娘一哭更是雪上加霜忍不住火就上來了。也不管滿院子看戲的奴仆衝二夫人就是一通好罵,二夫人一聽頓時是委屈的要不得,索性放賴打滾的坐大地上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老爺你說話憑良心,這柳家要沒我還不斷子絕孫。我這個冤啊不如死了算了”。。說起來倒也奇巧這柳家大大小小十幾房,除了大夫人生了個女兒和柳枝兒這個意外。就隻有二夫人爭氣,生了二個兒子一個千金。如今見老爺怪她八字硬,她哪能甘心。說著鬧著就作勢往柱子上撞不想對自己新娘這一套早已厭煩的大少爺一臉漠然隻當沒聽見柳二少則少根筋的昏昏欲睡沒得指望眼看這二夫人這台是下不來了,心裏那個叫苦。好在三夫人有點眼力見一把拉住正不知是撞還是不撞的二夫人。硬著頭皮打圓場:

“老爺你別生氣,二姐也是心疼玉兒,看這兩天玉兒茶不思飯不想的就隻知道哭,我看著也心疼呀要怪就怪那個小賤人跟她那個娘一樣不知好歹。二姐也不要哭了女人哭多了傷身。不哭了啊”那一聲聲勸慰端的是情真意切,看來這平日裏這心思是沒少動。這柳老爺也七十多了最多也就幾年活的了,到時候這個家還不是二夫人母子的,她要是想下半生過的安穩少不得這見風駛舵的功夫

眾人各執一詞這哭的勸的愁的悲的一時是熱鬧非凡,倒是不見一人想到這可憐的三小姐尚在生死邊緣掙紮。

洛桅看著這麼一出是哭笑不得,搞不懂自已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她不是進了電梯嗎好像有人叫了她,她回了下頭,然後似乎是掉下去了,可是就算如此也最多就摔個骨折怎麼就會到了這兒看了這麼一出鬧劇呢。

好吧看了就看了吧,反正也無關她事。

那現在戲也看夠了,她也該走了,可是一如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同樣的她也不知道她該怎麼回去。總不能在找個電梯照著原樣在摔一次吧,就算她不怕摔死也要看這年代有電梯這種東西嗎?唉洛桅忍不住的歎息。算了吧,即來之則安之反正好像他們也看不見她,那她就去看看那個命運多舛的三小姐好了。

憑著直覺,洛桅一路朝西院深處走去。好在這西院蕭條不比其它各院那般華麗繁複,洛桅很快就找到了柳家三小姐的臥室,一間小小的木雕花閣,以白紗一分為二,外間掛著數張字畫看的出仿的是大家的風範,正中堂擺放了一套竹製桌椅,上麵擺放著紫沙的茶具和一盤開的正旺的紫蘭。門外是竹影婆娑,沙沙唱喝。罌粟花三三兩兩點綴其間想來這柳枝倒也是清雅之人。方寸之地竟也布置的頗有意境比起柳府大紅大紫的惡俗這裏雖然簡陋卻不失韻味讓洛桅想起自己那個50平米的小院落和那棵桅子花樹。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去那裏唉

叮叮叮叮一陣清脆響動打斷了洛桅突然而至的傷感,陽光透過掛著風鈴的花窗,投影在床上氣若遊絲的纖細的人兒身上。試圖溫暖這逐漸冰冷的靈魂。洛桅表情複雜的看著床上不醒人事的柳枝兒,那張臉她是熟悉的也是全然陌生的。那蒼白的五官,薄冷紅豔的唇色。她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到。可是她也從不曾以這樣的角度審視過自己的長像。這種感覺很奇特就好像……

對了就像某場拙略的恐怖電影中靈魂出竅場景。難道她真的是死了嗎,還死回了古代。洛桅習慣性的卷起一抹帶著點淘氣的訕笑。下意識的想要靠近一點仔細觀察著另一個枝兒,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遇上的,錯過了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卻不想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將他拉進了柳枝兒的身體裏,她拚命的相要掙脫束縛。就聽見一道尖細的聲音驚呼著老爺夫人,“三小姐她醒了,她醒了。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遠去,又聽一陣更為紛雜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尖銳的斥責聲清淅可聞

什麼三小姐,不過就是一賤人生下的賤種。以後再聽誰叫她三小姐我打斷她的腿聽到了嗎

是三……她醒了丫環唯唯諾諾的應著,沒想到會挨這通好罵,一時竟傻在那裏。

你作死啊,還不帶我們去,難道要我們一間間找不成。她倒好福氣躺那叫娘們去看她也不怕

折了她的壽。三夫人越想越不甘心隻氣的拿丫環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