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我抱著剛完成的畫稿奮力的奔跑,暖風拂過臉龐,帶著絲絲的熱氣,讓人煩躁。
焦急的看了眼腕表,時間已然過了大半,要是再過半個小時趕不到宿舍,過了門禁的時間,就不止是罰站那麼簡單了。
想到宿舍裏那三個惡魔,我不禁掬了把頭上的冷汗,卻不敢停頓分毫,有絲毫的懈怠,風拂過耳畔的發絲,調皮的觸過淩亂的鼻息,癢癢的,我卻挪不出半分時間去拂開,隻能痛苦的忍著,腳下的動作越發的焦急。
一張彩色的畫紙隨風飄散在倚著護欄隨意慵懶的少年腳下,暖暖的色調柔和的畫麵似乎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俯身修長的手指拾起地上的畫紙,狹長的眼眸在右下角定格“Z.M”,再抬頭間,那個如風般掠過的女子已然消失在了夜幕的盡頭。
少年拿著畫紙隨意的擺弄著,不經意間看到背後用漂亮的小楷寫著的段落“洛大美術係第五屆繪畫大賽參賽作品”,少年手指輕顫,神色帶著莫名的欣喜,沉默了半晌,揚長而去。
踏著最後一秒的鈴聲,捧著快要跳出心房的心髒,不顧眾人的詫異毫無形象的倒在宿舍的地板上,無力的用手扇著快要自燃的臉,大口大口的吐著熱氣。
正在敷著美白麵膜的老大凡落落聞聲匆匆趕來,看到一副煮熟鴨子的我,一陣數落“我說趙梓墨你這是被狗追還是被男人追?臉怎麼會紅成這副德行?不要告訴我你剛剛經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頓了頓,複又道“你知道,我是不會信的”
我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欲哭無淚“我確實經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而且可能更慘。
坐在床上一邊玩著電腦一邊塞著零食的小四紫曉曉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隨即被電腦上的動漫帥哥吸引,滿眼紅心,泛著花癡。
我騰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對於她們漠不關心的態度感到很鬱悶,哭喪著臉道“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關心關心我的遭遇”
一直很安靜的二姐陌伊淺從古詩詞裏抬眼,很平靜的來了一句“在我的認識裏史無前例的大災難指的應該是兩次性世界大戰,如果你覺得你的遭遇比他們慘,我願聞其詳”
我默默的禁了言,如果說我死心不改的等了四五個小時的公交,卻隻能看著最後一班車與我插肩而過,再如果說好不容易踹了一個傻傻的少年搶了他打的車,結果卻被一個小毛孩騙了座位,隻能一路狂奔回來的經曆比世界大戰都慘的話,那那些死去的戰士會不會一個個從墳裏跳出來找我理論?
沉默了半晌,我也休息了半晌,虛脫的體力漸漸恢複,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徑直拿了衣服去了沐浴室。
等到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正看到老大正一臉凝重的翻著我的文件夾,就連一向冷靜的二姐和隻愛美男的小四都沉著眉頭,我不禁納悶“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都一副全世界快要毀滅的慘痛狀?”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老大凝眉,痛斥道
我一頭霧水“什麼叫都這個時候了?”
二姐起身,拿過老大手中的文件夾,遞到我麵前“你準備參賽的作品在哪?”
“不就在這個文件夾裏嘛”我本來篤定的語氣,在翻開文件夾的那一瞬間驀然凝住“這、、、”明明記得就放在這一頁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三姐,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是遺留在了某個地方了也不一定呢?”
遺留?我突然醒悟,想到可能是趕回來時不小心掉在了某個地方,遂合上手上的文件夾,語氣平靜“應該是掉了”
曉曉竄的來到我的身旁,扯著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跑“掉到哪了,我們去把它找回來”
我拍掉她的爪子“找什麼找,都不知道掉在了哪裏”慢悠悠的爬上自己的床“再說現在宿舍的大門已經關了,怎麼出去?”累了一天,能夠躺在床上睡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我的幸福還沒堅持多久,就被老大一把扯下了床。
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哀嚎的問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好好的安息”
老大把還沒清醒的我強勢的拽到桌前,鋪了一張白紙,拿了一支素描鉛筆塞到我的手裏“既然找不到,那就重畫一幅”
我看了看手上的鉛筆,又看了看曉曉一臉期待的神情,很沒同情感的潑著冷水“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次參賽的作品限定是水彩畫,不是素描?”
老大一副我了的神情“我當然知道,隻是我們宿舍裏沒有水彩顏料,你就將就點隨便畫畫就行”
我砸舌,有半天沒回過神來“什麼叫隨便畫畫?”頓了頓,又道“就算我畫了,不符合題目的畫作在第一關就會被淘汰,這個你們是知道的吧”
曉曉點了點頭“知道”複又一臉興奮“我們更知道的事隻要是你的畫高教授一定有辦法讓它進入決賽,隻要進入決賽一切都不成問題”
“感情你們對我的畫這麼有信心?”就算不符合規範也能拿獎?
“不是我們對你有信心,是那些美術係的老頭對你的每一幅畫都讚譽有加,對你更是疼之入骨,所以隻要是你畫的,就必定會拿獎,這是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