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知縣見了錢糧,雖然少的可憐,可終究能熬一段時間,而且,您雖然坐鎮德安府,可您到底是欽差,而且還是戶部侍郎,這些個知縣們就算是心中有所疑惑,也不敢前來詢問啊。”
“這事,張大人您還真是錯了啊。”
“如此大案,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發生,怕是免不了朝廷的責罰。”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全在這德安知府劉桂的身上,這劉桂陷張大人你入如此地步,著實不可饒恕啊。”
曾毅這一番話,可是沒給張陽這個戶部侍郎留什麼麵子,可是,這在張陽看來,卻恰恰又十分的正常,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從來都不認為曾毅是那種會給旁人留麵子的人。
“唉。”
歎了口氣,張陽微微點頭,滿臉惆悵之色:“此事,的確是老夫疏忽所致,等災情結束,老夫定會向朝廷上奏,請求處置。”
“隻是,老夫身為朝廷戶部右侍郎,更是陛下派來湖廣的賑災欽差,卻被一個小小的德安知府如此戲弄,老夫心中著實有氣。”
“不知曾大人可否給老夫一個機會,老夫想要親自去問一問這德安知府劉桂,老夫與他有何仇何冤,這的德安的百姓,又與他有何仇何怨?”
“他私吞了賑災錢糧,是害了本官不假,可是更害了這德安的眾多黎民百姓啊。”
“他怎就忍心這麼多的百姓受災,餓死……。”
說完這話,張陽似乎是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靠在了椅子上,苦笑著,道:“原本,老夫還不信那十幾條人命是劉桂所殺,可是,今個,本官信了。”
“似他這等連賑災錢糧都貪墨,不顧百姓死活的官吏,其心何其之毒,禽獸無異啊。”
曾毅歎了口氣,衝著張陽道:“張大人你也是被蒙蔽的,雖有罪責,可也是疏忽之罪罷了。”
“本官願在奏折當中,替張大人求情。”
“當然,若是這賑災錢糧無法巡回,本官也沒法開口,所以,現在咱們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被德安知府藏匿的那些錢糧。”
曾毅的意思很明顯,你現在是代罪之身,若是咱們能巡回賑災錢糧,那他曾毅會上奏說幾句好聽的話。
若是單這麼想,那肯定會覺得曾毅是大好人,但是,都是朝堂大臣,張陽自然明白曾毅話裏別的意思,那就是要他張陽在這湖廣境內,以他曾毅為首。
心裏輕笑,隻不過,麵上張陽卻是點了點頭:“老夫如今是代罪之身,日後在回京之前,老夫全憑曾大人吩咐。”
“這……。”
曾毅裝模作樣的猶豫了一會,方才點頭,道:“好,既然張侍郎如此說,那本官也就不推脫了。”
“張侍郎今個不妨暫且回去休息一番,等今個下午,咱們一起去見一見那劉桂,看看他有何話說。”
張陽點頭,起身,衝著曾毅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隻不過,剛出屋門,沒人瞧見的地方,張陽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不屑的表情,在他看來,曾毅的表現,越來越附和他之前的判斷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曾毅這個如今皇帝的寵臣替他求情,這事落在他身上的責罰,怕是不會太重。
隻是,那些賑災錢糧……。
事到如今,張陽也明白,這賑災錢糧隻能有兩個結果,要麼就是讓劉桂背下來,而且,還要尋一個完美的借口,讓這賑災錢糧失蹤不見,讓朝廷也無可奈何,當然,若是如此,朝廷盛怒之下,對他這個戶部侍郎,肯定也是要重責的。
要麼,就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些被劉桂這個德安知府貪墨了的賑災錢糧尋回來,這樣的話,他雖然有過,可也將功補過了,朝廷雖然有責罰,可應該不會太重,隻是,如此一來,他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什麼都沒得到,還要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