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吃了吃了,客套話也說完了,咱們似乎可以更深一步的交流了。”
於梁再次笑笑,這王瑾一位討好自己的態度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實在很想知道這人到底有何目的,或者,能不能驗證心中的某個想法。
“於大人說的是,下官聽聞於大人要路過棗林,心中激動不已,正是老天垂青也。”
王瑾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並未再驚訝什麼,反而沉聲道,“下官想要狀告代州刺史武亮,一共十二條罪狀!”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封奏折雙手遞了過來,於梁曬然笑笑,隨手一翻,眼睛莫名一亮。
這上麵記載的,都是鐵證如山的罪名,將那武亮如何收刮民脂民膏一一記錄在案,隻要遞到長安城去,不怕整不下那廝。
於梁剛想收拾此人,就有人送來了刀子,這種好事情反而讓他多留了一個心眼,當即不動聲色道,“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大人,一介布衣而已,你若真想狀告武亮,可以將這份東西送到大理寺,或者直接麵聖都行。”
“……下官怕連代州都沒有走出去,便被奸人所害。”
王瑾一臉悲憤,拱手道,“武亮那廝恨我入骨,處處刁難,若不是今日見著於大人有沉冤昭雪的機會,我自當橫掛東南枝。”
很好的演戲本事,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內心的波瀾卻是做不得假的……於梁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臻入化境,對方是在騙人還是真情流露,他一眼便能看出來。
“好吧,說說你的故事,就當咱們飯後消消食唄,我這人最愛管閑事了。”
於梁無所謂的笑笑,也沒有多說什麼,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那王瑾神色一喜,不敢再耽擱,趕緊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嗯,這故事並不複雜,兩柱香的時間便完了……總的來說,就是科舉出身的王瑾跟被寧王非正常提拔的武亮之間天生尿不到一壺去,這種上下級不合的戲碼在官場上簡直是家常便飯,於梁根本沒有興趣多問,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為何武亮不爽王瑾幾年了,卻沒有利用職務之便將他搞下去。
而對於這個問題,王瑾的回答則讓於梁笑出聲來。
“武亮那廝隻會拍寧王的馬屁,對於政務一竅不通,這代州境內民風彪悍,又承擔了稅糧重任,每年官吏收租子都是難題,我這棗林縣更是如此,他將我換下去容易,再派自己的親信來,卻未必能將稅糧都收齊了。”
王瑾傲然回答著,顯然在棗林這一畝三分地,他才是說一不二的人。
“有意思,看來那廝對你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將你打壓在棗林縣裏,久久升遷不得。”
於梁淡笑著接上話頭,剛才王瑾在介紹自己時,刻意提到了自己和裴度是同榜進士,算算資曆,已經混了官場十幾年了,卻還是小小縣令,在一幹同僚中,絕對是最不得誌的那一種。
“是,那武亮有寧王作為靠山,我勢單力薄,扳不倒他,正是心灰意冷之境,沒想到能遇到大人你。”